无瑕略略一思索,道:“无瑕身份不明,如何出席这等重要场合。”
“只要是我郑澈轩身边那人即可。”
见他用词隐晦暧昧,无瑕脸上一寒,道:“无瑕不是无知小儿,太子说话注意了,再言语调笑,无瑕便不去了。”
“好好好。”见他应承下来,郑澈轩眉间一悦,道:“你好好歇着,回头我让下人给你送了汤药过来。”
“有弦伊照顾,不劳太子费心。”无瑕想也不想,开口就拒,郑澈轩也不以为意,骄傲如无瑕,总是冷冷的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想去靠近。
弦伊送太子出了门去,一回头见小侯爷那边人声沸腾,想起公子交代的话,转身便要关门,却被一人将门抵住,弦伊回头一看,小侯爷一脸憔悴,颊边带伤,只手将门推住,手上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弦伊,无瑕可有回来了?”
“你们倒是怎么了,怎么都伤痕累累的回来,你也是,公子也是。”话一出口,弦伊双唇一咬,糟,自己这性子怎么总是改不了。果然小侯爷脸上一惊,急急道:“无瑕受伤了?伤到哪了?严不严重?怎么受的伤?”
那手中一用力便要进去,弦伊死命将门抵住,道:“公子说了,小侯爷府的人自此不许再入这小筑的门,小侯爷请回。”
小侯爷身子一僵,愣愣站立,半晌道:“他究竟怎样了?”
弦伊口中一声长叹,道:“哥哥说,公子坠了马,额角碰到石头,幸无大碍,只浑身擦伤而已。”
坠马!他又怎会坠马!当是心神不宁,难以自己,无瑕,你那心头也是痛的对不对,你这样,让白炎更加心疼!探手怀中拿出装着药丸的小锦盒,小侯爷轻声道:“这是奚昊公子为你家公子配的药丸,嘱咐每日一粒,他现在却不肯见我,你且拿了去,让他每日服用,那参花,记得不能泡多了,无瑕身子寒,受不住!”
听他轻声叮嘱,弦伊鼻头一酸,拿过锦盒,低低道:“不知又闹的哪一出,好好的,竟就此不见,小侯爷你也好好歇着去吧,弦伊记下了。”说完将门一关,小侯爷却仍痴痴站在门前,许久才离去。
无瑕望着弦伊放置桌上的锦盒,失了神。
“他还好吧……”
“不好!”弦伊张口便道。无瑕心头了然,自己如此无情的离去,他又怎会还好。
“与公子一样,浑身伤痕累累,让人不忍看。”那话令那双眸一抬:“怎会受伤!”
“小侯爷却与公子问了同样一个问题,怎会受伤,可是让弦伊怎么答,公子为何受伤,弦伊不知,小侯爷为何受伤,弦伊也不知,你们当是一同踏上回程,却互相不知,倒问起我这局外人了。”弦伊依然是那个弦伊,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也憋不住话!
“伤势如何。”
“脸上那伤该是被打的,只是那指背,竟都裂了口子,也不知那般拼命发疯的拿拳头砸了什么,当自己不是血肉之躯了。”
无瑕身子轻轻一颤,半晌,幽幽道:“痴儿!”
“以前只道痴儿只有一个,现在才知道,原来痴的,不止是那大胡子一人。”弦伊若有所指,只拿眼去瞧公子,无瑕却只是兀自出神,不搭她那话。
已近九月的天了,云城的冬天是很冷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适应那种冰凉。
见公子发呆,弦伊口中一声轻叹,这两人都在折磨自己呐,当初听小侯爷身陷险境,公子那般不顾一切的追随而去,现在两人却如此回来,实在让人唏嘘。
“接应于瑞安的事宜冷三叔可有安排妥当?”无瑕收回心绪,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完成,情之一物,抛却吧。
“太子却说,让于瑞安随他的座驾一同离晋。”
无瑕眸间一动,冒险!他在用此计逼自己与他一同离开。
“公子是否也觉得太子此举太过冒险?如果于瑞安被抓,太子会一并受到牵连。”
无瑕心头一声轻叹,却无法言明!他在逼我!弦伊,他这是在逼我呐!我若不随他一同离去,他纵将自己陷入险境,也在所不惜。
身子站起,走出房去。
窒息!如同被人扼住咽喉般无法呼吸,为何那光明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这黑如此黑,让人看不清方向!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找到我,因为我怕我会迷失方向,找不到你。”
“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那声音萦绕心头,让这心不由自主的疼痛起来。渐渐暗淡的夜色中,却突然出现了微弱的小光点,一个一个,幽绿幽绿!
“公子!为何会有这么多萤火虫?”弦伊诧异奔到墙边,那空中星光点点,美丽之极。
无瑕,萤火虽小,却能给人以希望,就算是万丈深渊,只要还有一点点光,就一定会有希望。
小侯爷展着手中的琉璃瓶,仰头望着从瓶中飞出的萤火虫,那道墙,阻隔了两个世界,那两人在那对立的两个世界里,将那份缠绵,站成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