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祖繁突然叹了一口气,脸色满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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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繁何故叹息?”三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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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只是这几日屡屡觉察许多事情都关于太平道,心中颇有忧虑。万一,劫杀案当真与太平道有关,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太平道在各地影响颇深,民间又积怨已经,就怕会牵扯出更大的乱子来。”祖繁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意味深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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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几位长辈和三叔等人禁不住面面相觑,对祖繁的话一部分表示赞同,一部分则感到疑惑。虽说他们都很忌讳太平道,但一来太平道的教义不是什么坏事,二来如今看来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最起码眼下是看不出太多嫌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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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昭对祖繁的话自然是赞同的,同时也进一步认为祖繁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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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牵一发动全身,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或迟或早。若我们能提前发现什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弦外有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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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繁下意识看了祖昭一眼,脸色显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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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众人又讨论了明日的调查安排。正如祖昭所说的那样,接下来他们将侧重打探令支县太平道的活动情况,聚集人力物力专门搜寻邓茂的踪迹。有了第一天的行动,大家彼此之家也有了相当默契,因而接下来的讨论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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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结束谈话,祖举与淳于沛由中堂大殿门外走进来,二人脸色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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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青年子弟纷纷起身行礼,祖举径直来到堂上,未及落座,便冲口向祖昭唤道:“昭儿,听闻你从令支县回来时,带了一个胡人女子回来,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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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四个字显得十分严厉,显出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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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昭脸色有所变化,他上前一步,并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不瞒阿公,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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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举面露怒色,厉声道:“你这竖子,岂能做出这等蠢事。我祖家三代戍卫边疆,与胡虏不世之仇,今日你竟敢自损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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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昭神态严肃,不见丝毫窘迫,保持从容的说道:“阿公容禀。此次大有不同。孙儿并非无故带回此人,此胡女并非羌胡、乌桓,倒似是西域外族。今日在令支县,此女或多或少为孙儿调查提供一定帮助,后因得罪当地市井无赖之徒,险遭玷辱。此事既让孙儿目的,于情于理皆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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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言两句把事情做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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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举怒意稍微有所消弱,然则却依然强势的说道:“西域胡虏难不成就不是胡虏了么?我大汉与这些外族大有不和,你包容胡虏,岂不是里通外族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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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祖父话音落定,祖昭立刻辩驳道:“孙儿读圣贤书,书中千万叮嘱于仁而义,仁义当先,若孙儿坐视不理,那岂不是论定圣贤书皆是悖论?祖父的话不错,圣贤书的话也不能不对,何以取舍,孙儿实无从断论。不过,若祖父让孙儿立刻赶走那胡女,孙儿一定照办,但明日同样也必定会焚毁每日诵读的所有书籍,以示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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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数年,祖昭从未以如此强硬的态势与家族长辈抗辩,无论长辈所言对与错,大多会笑而受之。此时此刻如此激烈的争论,着实让在场很多人大感诧异。但是话又说出来,祖昭的话未必全错,祖举的话未必全对,因为不得不引起众人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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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举气不打一处来,额头青筋凸起,怒不可遏道:“竖子安敢放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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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出言教训,可无奈自己一介武夫,虽不至于目不识丁,但素日所读书本并不多,而孙子祖昭已然先占据经文的优势,若再行教训那就对同于否认圣贤书的道理!一时矛盾,气结于心,禁不住剧烈喘息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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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淳于沛连忙上前劝慰道:“老将军息怒,孩子的事日后可以慢慢言传身教。收容胡人一事或于理不合,但于情却也有说得通的地方。更何况当务之急应分清轻重缓急,依在下愚见,不如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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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举好不容易缓过气,冲祖昭教训道:“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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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昭忙跪拜行礼,规矩应道:“孙儿不敢污蔑门风,待到那胡人女子养伤罢了,孙儿定会送其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