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系统里,上将毫不掩饰地向部属坦露自己的忧虑。占领行星并不简单,即使对方已经表示不抵抗。可是远征舰队仍然要向地面派出自己的星际陆战队,维持秩序,还要在近地轨道上布置战舰提供必要的支援。谁也不能保证这颗元老院苦心经营多年的重要行星在易换旗帜后会发生什么事,而忠于元老院的那些总督和治安官显然是不能太信任的。
“我们这么辛苦才歼灭‘汉尼拔’舰队,不占领这颗行星就太不值得了。”
有人满怀渴望地说。跨越一万光年的远征,不正是冲着这颗富裕的行星而来的吗?唾手可得的时候,却要胡乱猜疑,这并不符合常理。何况这个战利品的获得还不轻松,是与敌人血拼后才争取到的。
几经思量,许鸿钊才下定了占领行星“阿非利加”的决心。
交接的过程是比较顺利,行省总督府下的所有暴力机关也相当配合。许鸿钊和维克托?琼斯达成协议,在联邦政府下达新的指示前,行星的一切秩序保持不变。
因此,尽管总督府已经高高地飘扬着自由之星的旗帜,可是维克托?琼斯这个元老院的鹰犬,却还统领着帝国的警察、元老院卫队和其他强力部门,仍然统治着这颗被“自由与民主光复”的行星。虽然他们仍要服从派驻到地面的国防军星际陆战队和其他人员的指挥,可是实际的权力却还是抓在手上。这种做法与联邦的一惯政策是相悖的,可在当前的形势下,对于维护“阿非利加”行星的稳定却是非常恰当的良策。
所谓强龙压不倒地头蛇,也许就是这种情况的最好写照。毕竟外来的联邦国防军单凭己力也难以迅速巩固占领的根基,既然树大根深的总督“诚心”展开合作,政治上颇有修为的许鸿钊也就大方地吸纳了。
处理了一系列的重大事务之后,许鸿钊上将感到心满意足。
虽然刚过去的战役里,他只能勉强算是惨胜,可是顺利地并成功地占领了新罗马帝国境内地位仅次于“新拜占庭”的“阿非利加”行星,也是大功一件。在他的纵横星海的乐章里,终于能划上一个完美的音符。许鸿钊的名字就将永远与恒星“所罗门”、行星“阿非利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然而,当前的情形在某些人眼中却是极为错误和不可理喻的现象,也是必须全力打破的。这些人便是那些因为联邦国防军远征舰队的到来而变得蠢蠢欲动的帝国民主运动分子,还有被关在监狱和牢改场的政治犯人。
当“汉尼拔”分舰队毁灭,联邦军远征舰队获胜的消息传来时,无数的人震惊不已。只有这些在聚集在“自由?提亚西”旗帜下的激进分子幸灾乐祸,为敌队的胜利感到兴奋。对于这些心怀“自由与民主”远大光明理想的人来说,自由世界远征而来的舰队获得胜利,也就离自己翻身作主的日子不远了。
可是现实的情况却让他们感到万分失望,被“自由与民主光复”的“阿非利加”行星却仍然被主义的爪牙控制着,那些因为高喊“自由与民主”并向的元老院开战而被关进牢房的“斗士”,也没有获得自由。但是失望的情绪并没有指向联邦国防军,而是将罪责推到了总督和帝国的官僚们身上。
民运分子认为联邦国防军中了维克托?琼斯的阴谋诡计,才会允许他继续管制这个星球。
“我们要发动武装暴动,推翻维克托?琼斯这条元老院走狗的强权!”
一位斗志满怀的女人站了出来,用女性特有的尖锐嗓音振臂高叫,在民运分子们的地下聚会上宣扬自己的暴力理念和政治理想。在场的人都认识她,她的名字叫柴桑铃,反对元老院的“自由斗士”弗里多姆?提亚西的忠诚追随者。当然,她与提亚西还有另一层关系,只是许多圈中人都不愿意提出来,以免有损伟大的弗里多姆?提亚西的光辉形象。
“没有正义的暴力是暴政,没有暴力的正义是无能!同样的,没有民主的暴力是暴政,没有暴力的民主更是空谈。同志们,我们不能再郁于我们的空中楼阁和象牙塔了。”
她继续鼓动道。这种演讲才能可是恩师弗里多姆?提亚西在床上谆谆教导的结果。当柴桑铃还只是个懵懂的大学新生时,为了自由与民主的理想,提亚西便已经携带她到了床上与之共同战斗了。提亚西还高屋建瓴地提出预言:
“民主政治必将是处于双峰状态,就像你这双丰满的。执政党派与在野党派为了利益而在议会展开争夺,斗争的主要方式可不像我们刚才那样相融。但也一样会漏点四射,用各自的三寸不烂之舌征服对方。所以,你一定要锻炼出高超的辩论技巧。就算不上议会抨击政敌,对舌头和口腔也有好处,在床上也可以更加有用。”
如今,许多年过去,甚至恩师早就亡故了。她虽然没有进到梦想中的议会,但还是在这个昏暗的地方发挥了那副嘴脸的功能。
“用武装斗争击碎敌人的枷锁。这才是我们今后的正途!”
“联邦军队都没有摧毁元老院的机构,为的就是维持‘阿非利加’行星的和平稳定。我们如果发动武装斗争,必将给人民带来巨大的创伤。”
提出理智意见的是弗里多姆?提亚西曾经的政治伙伴,森汉斯?克罗伊特。老者并不认为元老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也不太认同其他民运分子推翻元老院的理想,认为只要将国民议会和政治协调委员会,善加利用,必定能大力推动帝国的民主进程。“不一定要去搞多党竞选,我们也许可以探索出新的道路。”这是克罗伊特一惯的主张。
不过,他的意见很快就淹没在柴桑铃的尖叫声中:
“联邦军队中了维克托?琼斯这条老狐狸的诡计,他们以为主义国家的官僚跟民主社会的公仆一样言行一致,完全被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