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边的两位常将军脸色都有些发白。
以二万人抵挡匈奴十万大军,然后主动攻击?不是说好的吓唬一下匈奴军吗?
卫长风倒没有立刻下令攻击,而是回首看了一下四周,皱眉道:“怎么点那么多火把?”
一边上,第四队常将军冯恩重答道:“夜晚难行,所以多点了一些。”
“熄了。”卫长风下令,“每二人用一支火把。”
冯恩重感觉着自己好象老了,有些耳背。
这是卫将军下的命令吗?换了任何一个人,自己只有二万人,敌人有十万,第一个想法肯定是多点火把,最好一人三支,在敌人看来,就好象多了几万汉军一样,现在卫将军倒好,人手一支都不让,让每两人共用一支!
“怎么了?”卫长风看着冯恩重。
冯恩重一惊,急忙答应,传下令去。
卫长风对冯恩重的反应迟钝很不满意,转头看向另一位常将军,第五队的蒋正义,下令道:“派一队人,张旗击鼓,将苏尼特匈奴守将的尸体送过去,告诉匈奴人,我们只有二万人,要借恨天将军之名来击杀他们,再不逃走,必将全军尽没!”
这一回轮到蒋正义反应迟钝了。
这卫将军还真实在,连自己有多少人都告诉对方了。干嘛?借恨天将军之名?这名能抵得十万大军?
“快去!”卫长风有些火了,这两个将军怎么回事?他带这两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怎么都象老年痴呆了一样?
蒋正义答应一声,转身去传令,一边传令一边摇头。
一个百人队张旗击鼓,向前而去。
“列阵,传下令去,鼓进金退,不得违令,违令则斩!”卫长风又下令。
两个常将军再一次做白痴状。
这话用传吗?真的用传吗?卫将军你确信你是认真的?
“鼓进金退,不得违令,违令则斩”,这是每个士卒入营的第一课,再紧急的征兵,哪怕别的都不交待,这句话也必须交待清楚,因为这是行军的第一规,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打什么仗?现在这些士卒别说都已经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就算是新兵,也用不着临敌之际再重复这种规定吧?
卫长风叹息了一声。
他眼见两个常将军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发了三回呆了,实在感觉着这两人没什么用处。他招手叫过传令兵,自行下令,不再理会两个常将军。
远处,鼓乐声起,那一队送尸体的汉军士兵们回来了。
卫长风下令叫来带队的百夫长。
那百夫长来到近前,卫长风问道:“可见着冒顿了?他说了些什么?”
那百夫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回将军的话,见着冒顿了。末将很是抖了一下威风,冒顿这个胡人,连末将都不敢惹,眼看着末将耍威风全当看不到,而且还对咱们送还尸体表示感谢呢。临走时,还让末将多多拜上恨天将军。”
卫长风嗯了一声,挥手打发百夫长离开,那百夫长才转身,卫长风又想起一事,再次叫住百夫长,嘱咐道:“以后不要再在敌营耍威风了,可要记住。”
那百夫长面上连连答应,心里却暗暗不服。连冒顿都怕了汉军,卫将军那么怕冒顿干嘛?
他自然不知道,这其实是卫长风为了他好。
冒顿哪里会怕这样一个小小的百夫长?面对这百夫长耍威风,冒顿视而不见,反而极为客气,那并非他怕了谁,而是因他犯不着为这一个小小的自大成狂的百夫长生气,但这也就是碰着冒顿,要换了第二个人,只怕早就一刀杀了这百夫长了。这一回这百夫长耍威风而成功,算是他祖上积德,但他祖上的德能不能保他第二次这样干时仍安然无恙,那可就很难说了。而这也正是让卫长风心惊的地方。
换了别人,连连失败后,汉军居然公然派人击鼓扬旗送还尸体,汉军百夫长在自己的帐中公然撒野,不杀了这百夫长还能留着他?难道不会因此暴跳如雷?
但冒顿没有。非但没有,反而还“多多拜上恨天将军”。
这样冷静隐忍的将领,绝对是可怕的。如果轻视这样的将领,必将自食其果。不过,不轻视不等于一定要客气,这一回,卫长风就要不客气一回,非但不会客气,反而会极为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