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是内院的丫鬟,泉子是外院守门跑腿的小厮,两人的力气自认不在同一水平上。惜春用尽了全力泉子仍是一动不动地挡在门前,神色未改。
“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他道。
一旁的迎春也着急了。
夫人已经来了多次却一次未见到老爷。这人都见不到,如何能扭转局势?她三作两步走过来作势要推人硬闯。
其他原本做壁上观的小厮也忙跑了过来不让她们进去。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众人正僵持间,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袭淡灰色长袍的曾启贤出现在众人面前。
长发用玉冠随意竖了起来,一向齐整干净的两颊隐隐冒出了胡渣,整个人疲惫而憔悴,哪里复有平日的儒雅俊朗?
他目光往喧哗处淡淡扫过望向王雪娥。
“进来吧。”他开口道。
曾启贤发了话,一众小厮便放了行。
王雪娥前脚进了外书房,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曾郎。”她艰难地开口。
纤弱柔软,泪语涟涟,我见犹怜。
“曾郎,你为何如此待我?”王雪娥哽咽道。
曾启贤背着手立着不动,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你何苦如此?我俩结合本来就是一场错误,只是当时迷了眼。如今知错了,那便放手罢。你尚年轻,和离之后再寻户人家,好好地过日子便是了。”
和离再嫁?
说得倒是轻巧!
若是这次她真的和离了,那便真真正正坐实了她品行有亏,如此一来哪怕是回了娘家也会遭人唾弃,又何来好人家愿意娶她?
王雪娥心中大恸,控制不住地低声呜咽起来。
“曾郎好狠的心!你可知我若是和离了,哪里还能寻得好归宿?何况这些年来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却如此回报于我?”
曾启贤寂寥的面上因她这几句话有了波动,他强忍住心间的悲凉与愤怒。
“你非要我把话说清楚了你才可死心?我当年因形势娶你入门你不是不知,这桩婚事对当年岌岌可危的曾家来说的确是个转机,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你说你想要个孩子否则无以立足,可后来有了芳姐儿与宇哥儿你是怎么对兰姐儿几个的我不是不知。我一直再三地给你机会,可你三番两次对他们狠下毒手。哪怕后来你陷害远哥儿落水不成反害得宇哥儿变得痴傻,我也一直说服自己,那时我曾反省这一切变成这样是不是有我对你太苛刻的缘故。宇哥儿变成如今这样我痛心至极,同样的我觉得你也感同身受。我甚至跟自己说,若是宇哥儿好不了,那便再生个哥儿便是。”
曾启贤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再转过身时眼底一片沉痛,他望向王雪娥的目光里满是失望。
“可你......你是怎么做的?不但连远哥儿,竟然连宇哥儿也狠得了心下手......”
“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王雪娥的咽声渐渐低了下去,当她听到曾启贤说大不了再生个哥儿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睁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曾启贤,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曾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曾念薇都有所耳闻。
云老太爷带着他们在京城里宝通胡同的院子里住了下来。期间曾老太爷派过好几拨人来要接他们回去都被云老太爷拦下了。
云老太爷发了话:王雪娥一事曾家一天没给出交代他一天就不会再让几个外甥回去。
云老太爷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初初几次曾家要来人他还让人出去好是说了一通,到后来见曾家人无视他的话却仍要接人时云老太爷大怒,当场就撂下了话:曾家再来人,来一次揍一次!
主子发了话下头自然不敢怠慢。
曾家再来人时,几个门房的小厮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将人揍得鼻青脸肿。
那股狠劲儿,颇得云老太爷风范。
曾家的人哪经过这样的阵仗?这**裸的群殴俨然是市井流氓才做得出的事啊!大家肿着张猪头脸哭爹喊娘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