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长脖子凑过去在曾念兰脸上吧唧了一口, 笑得见牙不见眼:“媳妇儿,你辛苦了。”
他摸着他那还没露出痕迹的儿子,郑重道:“儿子你乖,莫要闹你娘。”
现在儿子就是顾子弦的心肝宝贝蛋儿。
曾念薇出嫁,曾念兰要回娘家。临前,顾子弦念叨了一晚上。
“阿兰要小心,可千万别累着。为夫知道你与梅姑感情好,可左右都有丫鬟婆子,你尽管吩咐她们去做即可。”
过了一会,他又说:“可记住了,能坐不站,能站着不蹲着,千万不要受了累 。”
夫君疼爱自己、关心孩儿,这对一个妻子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可顾子弦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却是让曾念兰又好气又好笑。
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是个话唠!?
曾念兰极耐心地一一应了下来。
“夫君不必如此担忧,左右夫君在外院,我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定然让黑姑去告之夫君。”
“好,极好,这样极好。”
顾子弦便连连地点头。
他隔着衣裳摸了摸他儿子,叮嘱道:“儿子你乖一点,今天可是你小姨和阿柏的好日子呢。”
想到顾子弦那般紧张的模样,曾念兰心里禁不住泛起甜蜜。她想了想。也没推辞,就着程氏的手便坐了下来。
这边说着话,外头便又有小丫鬟跑了过来,兴奋道;“轿来了。进二门了!”
女眷们都纷纷地跑出去看新郎官。
程氏和曾念兰也笑着起身,扶着新娘子往厅里走。
曾念薇一眼便看见了人群里的许天柏。许天柏一身大红喜服,乌发高束,眉眼如玉,他唇边噙着笑,只往那一站,便是风姿卓然。
他惯来清冷, 今日里神色间添了几分平和和欢喜,薄唇微弯,眉眼含笑的模样让众人都看呆了。
哎哟!这新郎官可真俊!
还是全福人刘夫人先回过神来。 笑道:“该辞别父母了。”
说着,便搀扶曾念薇叩拜亲缘。
曾老太太也被接了回来,与曾老太爷一同坐于上首,大喜的日子,曾老太太面上也带着欢喜的笑。面目慈和。曾启贤坐于曾老太爷下首,他望着眼前的小女儿,又是欢喜又是酸涩,忍不住悄悄地别过了脸, 再转过头来时,眼眶微红:“出嫁了,以后便好好地过日子,开开心心、欢欢喜喜的。”
若是不开心。不欢喜了,那就回来与爹爹说,莫要委屈了自己。
曾启贤说得朴实,曾念薇却是忍不住地眼眶一热。
她喉间哽了哽,凝声说好。
女方的全福人刘夫人和男方的全福人罗夫人相视了一眼,罗夫人便上前一步。忙道:“哎呀,快到时辰了,快,快背新娘子上轿。”
原本还很是催泪的气氛顿时一转,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拿红盖头的拿红盖头、拿宝瓶的拿宝瓶。加上外头骤起的锣鼓声、鞭炮声,热闹一片。
刘夫人接过红盖头,将曾念薇遮起来,喜声道:“一盖红盖头,夫妻和乐, 早生贵子。”
虽然已经嫁过一个女儿,可曾启贤仍是忙得昏了头,语无伦次:“远哥儿,远哥儿呢?阿远,阿远快过来背梅姑出门。”
慌乱之中, 也不知道谁撞到了刘夫人,刘夫人一颗心正扑在曾念薇这边,一个踉跄,脚下便崴了崴。曾念薇蒙着红盖头,手被刘夫人搀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歪了歪。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曾念薇心下一惊,人忍不住地便要往一边摔去,就在这时,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便搀扶着她的臂将她扶了扶。
曾念薇借力站稳脚,心下大安。
然后,头微微一低,心蓦地一顿,然后便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头上蒙着盖头,可她垂眸便能看见对方大红喜服的袍脚,而握在她臂上的手干净修长,温暖而有力。
“小心。”
许天柏扶着好曾念薇,轻声说道。
曾念薇隔着盖头默默地点了点头。许天柏便微微地扬了扬嘴角,两人都没有被这小事故坏了心情。
曾念薇蒙着盖头看不见,可曾念兰却是瞧得清楚,见到曾念薇没事儿,今天又是好日子,曾念兰只暗暗地瞪了曾念芳一眼。
比之曾念兰,反应过来的刘夫人真是吃了曾念芳的心都有了。
刘夫人能做到今天这步,她就不是无知之妇女,心神闪念间她就明白了她遭了谁的手。
她这个全福人,可是定国公府出面给请过来了,她本还为着独着的这份荣耀暗暗高兴不已。可今天这婚礼 ,要是从她这儿出了什么错儿 ,那她的脸面儿也丢尽了。而脸面还是小事,要是新娘子被她给带倒了,那她可是连定国公府、定安侯府,以及承国公府给一起得罪了!
刘夫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仍是笑得一团和气。 她暗暗扫了曾念芳一眼,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笔账。
罗夫人也过来帮忙,一人一边将新娘子引上了曾博远背上,由他背着出了门。
瞧着女儿出了门, 曾启贤压抑的怒气一下子便散了开来, 他狠狠地瞪了曾念芳一眼,使眼色让人将曾念芳带下去 。
虽然有这么一段小插曲,轿还是按时出了定安侯府,一路吹吹打打,欢欢喜喜地绕了长安大街一圈,然后往承国公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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