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氏将自家夫君的不悦看在眼中,心中一动,道:“侯爷,曾家既然这么勉强,那就作罢是了。那丫头相貌虽好,可性子却是挠人的紧,一个丧妇之女,怪不得养成了那般刁钻的性子。”
这样既不贤、又不听话的儿媳妇儿,复氏还真心看不上。
“福王府的八郡主二月及笄了,听说,现在大家的儿郎都快要将福王府的门槛给踏破了。”复氏偷偷观察着丈夫的眼色,接着又道,“就是牧王府的九郡主,今年也十四了,听说性情样貌都是没得挑儿的。”
庆宁侯闻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自己妻子,眼中思量的神色让复氏心中微微一颤抖。复氏不由得就禁了声。
良久,庆宁侯才道:“牧王府的八郡主,多少双眼睛盯着?”据他所知,牧王对郡马一位,心中也有了人选。
“至于福王府的八郡主,你就别想了。”
他眸色骤冷,目光寒凉,饶是跟他同床共枕的复氏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庆宁侯这才道:“慈母多败儿!你回头跟那不孝子说,他这点心眼儿,本侯还不放在心上!让他好好掂量掂量,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整个庆宁侯府重要!”
“别忘了,本侯可不止他一个儿子!”
复氏见夫君动了怒气,这才收了口不再提此事。
屋子里静了片刻,复氏终究忍不住又道:“那乐儿的亲事......侯爷真的要定下曾家三女?”
复氏眸光复杂,颇是忧虑:“那三姑娘病得确是有些重了,按大夫的说法,怕是会留下后遗症,这万一,这万一,以后岂不是让乐儿断了后......”
庆宁侯不等复氏说话便狠狠地剜了复氏一眼:“你给我闭嘴!我瞧着你往日也没有这么蠢?怎么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事不用你管!逸儿乐儿的亲事,我自由安排!”
庆宁侯说完,甩袖大步离去。
复氏向来养尊处优,嫁入庆宁侯这么多年,夫妻之间虽然没有多恩爱,可却也一直相敬如宾。在外在内,庆宁侯向来给她足够的体面,如今庆宁侯却开声斥责于她。
复氏一张脸又红又白,心中恼羞异常。对曾念薇的不喜又添了好几层,连带着曾念芳也没有什么好感。
萧逸是她的亲生儿子,儿子的亲事,她还不能说一二了?想起那天曾念薇争锋相对的模样,复氏心中便堵得慌。 让这样的女人进门,以后她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
复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心就越加不安。
复氏觉得,庆宁侯太过看好曾念薇了,而她对曾念薇却所知不多。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复氏面容渐渐冷肃,扬声道:“来人哪。”
游廊外,一个瘦长的婆子应声而入,很快又走了出来,她脚下不停,一路向外,径直地出了庆宁侯府。
曾念薇不知道复氏此时派了人来查她,她从齐国公府上匆匆赶了回来,家里果然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父亲怎么就晕倒了?”曾念薇一回到家,便急急地问道。
曾念兰冷冷地瞥了一眼缩在一边的曾念芳,没有说话。
曾博远和曾博宇守在曾启贤chuang前,眼眶微好。
曾念薇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心中没有由来地重重一沉,问:“到底怎么回事!青松,你说!”
青松望着昏迷不醒的主子,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曾念芳,语气中带了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愤怒:“回四姑娘的话。当时十姑娘过来与大老爷说话,十姑娘将我们都支了出去,不知道十姑娘与大老爷说了什么,小的们忽然听见十姑娘的尖叫,冲进来发现大老爷已经昏倒了。”
曾博远稳了稳情绪,回头安慰曾念薇道:“方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怒极攻心,一下子承受不住。大夫用了针灸,父亲醒来过,现在只是睡了过去。四姐姐不要太担心。”
得知曾启贤没有性命之忧,曾念薇这才放下一颗心。方才看见父亲不省人事地躺在chuang上的时,曾念薇简直龇目欲裂。那个瞬间,她几乎以为上一世的悲剧又重演了。她的父亲,毫无预警,突然地就倒了下去。
袖下攥得死紧的拳头倏然松开,再望向曾念芳的眼神冰冷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