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曾念兰更加激动的是曾老太爷。
曾老太爷知道后,险些没背过气去。
他战战巍巍地指着曾老太太,话都说不全了:“你,你你......我还没死呢!你这么急哄哄地,要做什么!这家,姓曾,不姓杜!”
曾老太爷老脸气得通红,胸口一鼓一鼓地,指着曾老太太鼻子就开始骂。
自从瘫了半边身子,曾老太爷就日益枯老下去。现在的他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要人伺候,哪复堂堂定安侯爷的威严,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个中风的糟老头子罢了。
相比,曾老太太面皮白皙,妆容精致。她本来就保养得极好,完全没有五旬老妇的沧桑,若是有那等恭维的,说她仿若三旬,也不为过。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连一向从不离身的积光也被曾老太太寻了借口支了出去,曾老太爷的话说得再难听,曾老太太也没有放在心上。
相反,她容色平静,眸光静静地落在曾老太爷身上一瞬,缓缓笑道:“老爷子说的什么话?妾身自然知道这家姓曾。嫣儿不过是妾身一个侄孙女,她在京中无依无靠的,妾身这收留她一段时日,也是情理之中。”
曾老太爷闻言气极反笑。
“你什么心思,也不用我挑开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如何就如何的,我的儿子是什么样儿的人,我最是清楚不过了。他不会娶那所谓的表妹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曾老太爷道:“贤儿如今已是世子,又是是正三品的左侍郎,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还要不到?区区一个商户之女,也肖想着侯夫人的位置,痴人说梦话罢了。”
曾老太爷的话没留丝毫情面,饶是曾老太太再镇定,她的精致的面容也很撕开了一道伤口。
商户出身,一直以来都是曾老太太心中的一根刺。若非杜家家业大,而定安侯府又穷途末路。哪怕是续弦,曾老太爷也不会娶一个商家女。而杜家,也正是因为攀上了定安侯府之后,杜家儿郎才渐渐披上了官身。虽然只是些不起眼的小官,可却是彻底改变了门庭。
众人知道这一茬,自然不会在曾老太太面前提起出身的事,可这话曾老太爷却是不顾忌,加上他被曾老太太气得不轻,更是脱口而出。
这话说完,就连曾老太爷也觉得不妥。
他说这话,不也正是自己打自己脸?
曾老太爷就噤了声。
好一会,曾老太太清冷的声音才响起来:“老爷乏了,您好好歇着罢。”
曾老太太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她这般,曾老太爷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望着老妻刹时有些佝偻的背影,恍然间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老太太回到上房里面色已经恢复从容,只是她对杜嫣的态度,就没有往前那么热络了。杜嫣满腹疑惑。却又无从问起。一时之间,她在曾家的地位就有些不尴不尬起来。
府里唯一对杜嫣的到来觉得欢喜的,莫过于曾博宇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杜嫣就跟曾博宇搭上线了,常常做了小吃食送到外院去。曾博宇倒是好说话,有了好吃食,又有人愿意陪他玩儿。他自然开心的很。
当然,杜嫣做的那些小吃食,每次也都会送到各房各院,就连青禾院每日都会收到不同的精致的小点心。瞧着每日都不重样的糕点,曾念薇心中对这位杜姑娘的手艺还是还佩服的。她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也是这么讨好婆母复氏和萧逸,心里不禁苦笑。可一想到这杜姑娘摆明冲着父亲而来,曾念薇就同情不起来她了。
曾家平白地就多了一位好厨子,可是大大地便宜了香草几个丫鬟。
杜嫣送来的吃食,曾念薇自然是不会用的,每次她收了下来。转手就赏给了几个丫鬟。这几日,每到时间,香草就搬了小绣墩候在院子前,眼巴巴地等着糕点。
香橙和绿意就笑她,香草扭着头不理她们。
香草虽然贪嘴,可也是知道分寸,曾念薇也就也没有说她什么。
绿意的哥哥泉子已经从阳城回来了,如今帮曾念薇管着京城的一处铺子。于嬷嬷已经去探过口风,对于与香草的婚事,泉子也是乐意的。两人就下了小定,等来年的日子再成婚,可谁也没想到府中就出了丧事。这样一来,两人的婚事就得只能推后了。虽然两人都没有不愿意,可曾念薇却仍是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将香草延误了,因此平日里也没拘着她。
没过几日,就是年三十。
辞旧迎新,又是新的一载。
这个年,估计是最清冷的一个新年了。
白家的案子因年关也被搁置下来,等过了十五元宵再重新清查。
新年伊始,万象俱新。
才刚过元宵,边境就传来了好消息。
征西大军已经击败楚军,夺回了齐州,大军一鼓作气,趁胜追击,楚军节节败退,已龟缩回楚国境内。
战事大捷,这对朝堂上下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新年礼物。
老皇帝更是高兴。
老皇帝高兴了,下面就有了传言流出来,这次若是大胜而归,云老太爷封个国公爷,妥妥地是跑不了的。
这话传出来,自然有人高兴有人忧。
京郊的一处农庄,几个身材魁梧的蒙面男子正被训斥得狗血淋头。
这次,他们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也难怪上头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