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怎么死的?我怎么不知道?”魏敏河面色刷地就白了,满目震惊。
众人被他的大反应下了一条,讶然地望着他。
魏敏河就知道自己太过激动了,他很快就调整了脸色。仿佛方才只是一时初初听到,震惊不已罢了。
他神色自然,状似好奇地与几个同僚说起这件事来。
几个同僚知他与曾启贤一向交好,曾家发生这种事情,魏敏河惊讶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不知道此事,倒是令他们有些诧异。
他们就兴致勃勃地谈论,将这件事一一道来。
说罢,有人叹道:“听说,曾员外郎晋升任命就要下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却出了这样的事儿,可真是.....”
曾启贤呆在吏部员外郎这一职上的时间也不短了,眼瞧着机缘到了,却子啊这关键的档口上却死了嫡妻。这样的事,对于有心仕途的人来说,只能说是官途多舛了。
几个皆唏嘘了一番就转说别的事情了。
魏敏河神色还算自然,也足够冷静,可真正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内心早已一片慌乱。
他眼底有些木然,睁着双眼开着几个同僚的嘴巴一开一合,说说笑笑,他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她死了,她死了。
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盘旋不下的想法。
前些日子,他一直告假在家,今日一来上衙就听见这样的消息。
这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一颗心既酸又痛,无数的疑问、震惊和痛心在心中翻滚、咆哮,他似是一头盛怒雄狮,想要冲破牢笼,恨不得立刻奔到她身边。去质问那些人,到底是如何照顾她的。她一向健康,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急病而亡?
他忽然就想到了之前的事,前前后后一联想,他多少能猜出些原因。
这世上。容不得不洁之女。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
是他害了她的,是他啊!
他想着,不知不觉地就泪流满脸,把一旁的同僚吓了一大跳。
众人都知道他最近身子不好,总是告假,众人生怕他旧病又复发了,硬撑成了这样子,纷纷劝他回去歇息。
魏敏河也没推延,顺从地回了府上。
洪氏一见他这个时辰回来。又是这幅模样,自然知道事情瞒不住了,那狐狸精死了的消息终是传到了她儿子耳中。不过,幸好是死了,死得好。一了百了。从前她不知道就罢了,自从她知道两人暗中瓜葛之时,她悔得心都滴血了。她将府中上上下下都敲打了一遍,严禁有人在魏敏河提起有关曾家的一切事宜。
是以,眼瞧着王雪娥的头七马上就要过了,魏敏河才知道。
曾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王雪娥突毙,曾老太太派人快马加鞭地给远在福州岭南书院的曾博远送了消息。可从京城到岭南。就算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这一去一回,至少也要耗上大半个月。他是赶不上继母的头七了。
因为是急病而亡,曾家决定了只停柩一个月。对于曾家的做法,王家并没有异议。
曾家上下一片素色。
曾念兰、曾念薇、曾念芳三个姑娘一身缟素在荣青堂里跪灵,曾博宇初始被乳娘带来时还懵懵的。完全不是所发何事,直到看见几个姐姐,尤其是曾念芳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他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他的目光对上那张很是熟悉的遗像许久。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母亲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虽然他脑海里并没有对母亲有多大的印象,可却有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从内心深处发酵而生,陌生,却痛得让他说不出话来,似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悄然逝去,他却无法感知。
他就真的伤心至极地哭了起来。
季氏知道后,硬撑着一口气硬是要来给女儿吊唁,她才刚踏入灵堂,就看见两个悲痛欲绝的外孙。她再也忍不住,一把甩开王乾渊的搀扶,朗朗跄跄地扑了过去将两个外孙揽过来,祖孙三个抱成一团,哭得肝肠寸断。
一旁的王乾渊也是泪流满面。
这一幕让同来吊唁的不少人都湿了眼角。尤其是同为人母的一些世家夫人们,更是红了双眼,顿时为这几个失了母亲的孩子心酸。
魏敏河也是一身白衣,悲痛欲绝。
洪氏见他这样,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她几乎是又打又骂,也奈何不了他,无奈,她只能放弃,仔细叮咛了人好好看着魏敏河。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倔得更头牛似的,认定了的事儿怎么也拉不回来。她不由得再次庆幸,好在那女人死,没有再留在这世上害她儿子。
再爱又如何?人都死了,还能复活不成?等过些日子,儿子的情绪过了,她给他娶个正室,再纳几个美妾,到时候娇妻美妾在怀,谁还觉得那个死人?
魏敏河并不知道洪氏所想,他很绝望,心中是无头无尽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