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先生,她现在只是我的同事。”
江铁生笑呵呵地看着面前这新一代明人,不,应该是共和国新三代青年,心想:小伙子还有点腼腆。刚才,他透过车窗看到了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真是年轻啊,当年他也是这么个年龄穿越的吧。
江铁生当年是被五位董事长聘请来穿越的。开始,他和其他809人一样以为是去开发菲律宾棉老岛,等到他们培训完毕后,统一被告知真相。结果,绝大多数都接受了事实。当然,当时聘用他们时,都是按照某个黑标准来的。
现在,当年八百多名穿越者只剩下不到百人了!
一阵争论,打断了江铁生的回忆。
“为何女子工作,众人可以认同,女子同厢乘车却以为不可?”
“我共和国肇造之时,北有鞑虏屠戮,南有流贼嗜啖,民力三不存一。女子务工可助家用,习而久之,民自认同。然火车兴起于天下太平之时,民心安定已久,自然心思故俗------”
王至诚冲着身旁的中年男人,略一抱拳,正sè道:“小子受教。不知先生贵姓?何以为职?”
“岂敢岂敢,本人姓史,将任家利市行政长官,此市为北美洲大区新辟之移民城。”
“啊,行政长官,贵人是北大毕业吧?三人坐中,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恭恭敬敬抱拳说道。
“惭愧,川中书院20年求学,不如北大三年苦读。”
江铁生忽然插话道:“这位执政长官,男女分厢之事何解?”
“无需解。吾先生云‘任何管理者的管理才是问题本身。’吾深以为然。”
“何意?”
“此条例本是妥协之产物,以求百姓速认可而已。女厢不满,男厢拥挤,空费成本,以市场经济矫正之。”
“细细说来。我听到市场经济就恼恨-------与你无关,请慢慢讲。”
“老先生勿恼,如火车承包商把车价分为三等,男厢一价,女厢一价,混厢一价,价钱分出高下,各得其所。亦如老先生高髻深襦;这位小哥发束肩后,公务员服着装;本人尚未到任,与众人相同,平服即可------大家相安无事。”
“呵呵,你说的真简单。如果节假rì,比如chūn节,各个城市打工者纷纷回乡过年,一票难求,你也用市场经济来解决?”
“何出此言?!老先生的假设真是骇人听闻。如此必有jiān佞小人会从中得利,火车承包商定然见利忘礼!”原本自信满满的行政长官有些不自然。
“嗤,老先生妄言了!”那个商人不愿意听了,“前明时,有户籍制,工匠、军户均不得迁徙改变。如今共和国建立五十年,民众迁徙zì yóu。我家小店在běi jīng,拥工四十,都把家人接来。何来回乡过年?再说火车出现二十年有余,就是最繁忙的台湾铁路,也从未听说过一票难求。”
王至诚注意到,那位老先生身旁的中年人想说什么,被老先生阻止了。而那位行政长官却正在苦苦思索。过了一会儿,他说:“老先生绝非妄言!如有为官者觉察出户籍之妙处,必行不轨之心。与甲地户籍些许之利,不与乙地、丙地片毫所得,定然使众人趋附甲地如江河之涌。为官者或曰:加强管理,不然,甲地泯然。后,其诡计百出,得利万端!一票难求已是微末之利------噫!吾未行之前,听闻有重立户籍之论,吾不以为意,吾何其愚哉!吾师曾云‘透过现象看本质;世间万物皆有联系;防官防吏如防盗。’吾理会否?”
那个商人有些激动,说:“父母官不必自责,本来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必为小小的户籍烦恼?”
王至诚插言道:“这话不对。”同时,他的脑子里回想着课堂上教授的讲解:“束缚人身zì yóu发展的朝代,都必将灭亡。”
也许是他们的话题过于沉重,也许是王至诚和那个行政长官的身份特别,他们周围的乘客一片沉静。都能听得火车轮子与铁轨的撞击声。
那个商人像是遮掩什么似的,站起来做了一个罗圈揖,快嘴道:“鄙人是做火柴生意的,刚才一直闲聊,忘了和大家招呼。请大家试用我火柴,广而告之。”他说完,从行李架上拿下包裹,从里面掏出一大包火柴,一边夹着行李,一边分发着火柴。不一会儿就溜出这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