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凤的心中本是不愿同去的,可二太太对她说:“若是不叫五太太知道你在我身边,我却又如何向她讨要你?就此,不如今儿就把这事情坐实了、把一切都顺理成章!”
闻言后,凤凤心中便知这二太太自有了一番主意,虽心弦尤是绷紧,却也不得拂逆,只得硬着头皮这么跟着去了。
怜雅堂里诸人见凤凤不过一夜光景,便伴在了二太太身边一路过來,心中难免诧异、目光亦是惊疑。
凤凤颊上也是发烫,心中有愧,觉的自己无颜再见沈琳,故而刻意垂首默息。
倒是沈琳,当她相迎这二太太时目光瞧见了凤凤跟着一并过來,面上神色只是微微一晃,似乎心中并无怎样弥深的诧异。她昨就已知道凤凤去了二太太的怀月堂,又联想起凤凤这阵子与自己之间关系的严峻、以及凤凤依稀说过的那么些话,心中就已隐隐有了个猜度。但这猜度的同时依稀有点儿酸楚;眼下瞧着自己房里的人就这么避开自己跟了旁人,情绪更是莫衷一是。不过她面上掩饰的很好,客气不失周成的邀了二太太落座。
二太太似乎是这府里头,唯一一位沒有公然为难、冲撞过这位五太太的主了。她因与时今那青阳院贤仪堂里的主儿不睦,一向有心拉拢这位五太太与自己结成一派、互为共盟。时今这一遭到访,刻意要五太太知道凤凤已到了自己身边是其一;这目的还有其二,即是借此契机与五太太道道亲昵、要她表心与自己同为一营,日后行事也好彼此相互照应!
“妹妹这里好生的雅致,比起我那儿浮夸的布局,当真是高下立见呢!”二太太品了口清茶,徐徐含笑着对沈琳道,“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读书人。”
这是客套的过场话,沈琳颔首也是笑笑:“姐姐这样真是取笑,我不才之身哪里敢担得起这‘读书人’三个字!”抬手整了一下袖口的褶皱。
二太太以袖掩唇笑笑,侧首又对沈琳贴己道:“却也不瞒你说,我这个人一向都是旁人与我走动,似这般在妹妹处分外上心,还真是不多见!”于此勾唇且叹,“论道起來,也还真是与妹妹你有缘呐!打从当日你回來时那初初的一眼,我便对此深信不疑、煞是惊奇呢!”
这话当然是不可信的,沈琳心里也明白。她依旧客套的对二太太笑笑,垂眸缓声道:“能进了这万府同为一家人,自是不知前世还是前前世的有了一段缘法!”浅一停顿,“妹妹这儿,自也认同这么个理儿。”
听着这话儿,二太太心中不免一哂,心道我是什么样的用心你五太太不明白?那太太和老四是怎生为难你、作践你的,我原以为日久见人心,可这么看你委实也不是个聪明人,时今还要继续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心念且动,二太太眸中浮了深意,缓缓摇摇头:“这有缘无缘,同为一家也不过是表象,看的可不是这个。”
“哦。”沈琳一來二去的闲聊,“那却是哪一个?”
二太太探身微微,神色浅凝、口吻微沉:“看的,还不是胸腔里头那么颗心的真假浮虚么!”于此,她顺势将腕子上一枚成色上好的刘关张玉镯退下來,眸光翩跹,“这阵子以來,倒是倏忽了送妹妹个见面礼。今儿就此补上吧!”语尽向沈琳递去。
沈琳心中一慌,下意识的不敢接这镯子。这镯子的成色委实难得,又莹润可爱、剔透无瑕,委实是贵重了!越是这样便越叫她心里不安,不知道二太太待她如此之好到底是不是真的出心,她怕被二太太利用,这也是她为何宁愿孤军奋战、也不肯答应二太太“相互照拂”的原因。
眼下沈琳思绪一动,免不得又想着,这二太太肯收留我的丫鬟凤凤,是不是也有借此为契机将我拉拢之意?又有了这一层,则更加不敢受之,生怕这枚小小的玉镯成了日后指摘她背信弃义的证物!
思绪转动,沈琳自是少不得一番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