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婆子顿有些诚惶诚恐、有些受宠若惊 私心道着自己当真是荣幸之至 承蒙了大少爷的如此信任 肯将这等暗地里的心事这样信赖的告诉她
同时她也明白 少爷是要托她办事儿、有所吩咐于她了
这万府里的人、又是在这青阳院里当差的人 又有哪一个是愚钝的 这婆子会心的须臾 忙便做了一副恭谦的情态 手里端着的脸盆俯身往旁边一搁 对瑾煜颔首、面上的褶子因做了恳挚的模样而显得更加繁多 她煞是贴己的言道:“少爷若有什么吩咐 只管对老婆子我吩咐一声就是了 咱们这些个人哪个不是盼着为老爷少爷解忧、分担着些心里的郁情呢 ”这话说的很委婉
瑾煜对她的主动很是满意 他心里也知道这些下人不傻 纵然是太太身边的人也都不是全心全意只为太太 他们都知道瑾煜是万家唯一的少爷 将來必定接替老爷成为万家的家主 故而对他总蒙另眼 对他私下里的命令也都存着机变的知道什么该对上边儿说、什么不该
他又一叹 颔首对这婆子平和着声色吩咐:“我心中寂寥的很 实有些话要对你家叶棂好姑娘说 但母亲素來不愿我与她们走动过甚 我又深恐因自己一己之私而害了她 ”浅顿后敛目 特地叮嘱道 “想烦请妈妈你为我向她支会一声、传一句话让她快些來见我 但一定不能叫太太知道 ”
这婆子心领神会的很 此刻她心中认定了少爷找叶棂是为一藉相思的 她“啧”了一声 拍了把大腿沉声道:“这等子事情我又岂会不知好歹 少爷且等着 我这便去告诉姑娘 ”对瑾煜点了头得了示意后 她便不敢怠慢的忙就去了
却说叶棂正给太太揉肩按摩 太太此刻正将身靠在椅子背上、闭了眼睛嗅着安神香徐徐然小憩 人迷迷糊糊的半沉了梦寐
那婆子悄声悄息的暗暗进來 隔着帘幕对叶棂浅唤了声
叶棂抬目瞧见她示意自己过去 又见太太其实已经睡的感知不到外事 便轻着足步出了帘子 又恐吵醒太太而把那婆子引到外厅贴着门外进深的地方 适才颔首轻轻问她:“可有什么事情么 ”
这婆子启口 却先不答 而是对她笑笑 旋又兴奋着对她道:“可不是有事情 來了贵人寻姑娘呢 ”声音注意着拿捏 不敢过高
“贵人 ”叶棂颦眉 她不解这话里头的意思
“啧 ”婆子心道着这么个素來机灵的人儿 怎么在交了好运、被大少爷心里记挂的时候反倒愚钝了 薄讥了一声后沉目贴己道 “你且别跟我老婆子装糊涂 还不快去 大少爷此刻正立在咱们院子里的松柏林阴里头沐着露水、浸着薄凉等你说话儿呢 ”又点点头嘱咐
叶棂心中一激灵 面上淡淡的神色骤起了丝变化 心道着自他上次与自己结了露水姻缘、枕席一夜之后 便对自己再无了另眼的关怀 时今却又差遣了这婆子來寻自己说话 又是起了什么魔症
不过她心里陡又很欢喜 又有点儿悸动……她对这位俊美卓绝的少爷一向如天人般的倾慕着 又加之发生了肌肤之亲、则更是梦绕魂萦不能忘怀 但这一番暗地里的心思到底难以为情、不能言表 她便只盼着太太能依言所说在一朝得了机变时将她给了少爷 她这辈子有了这么个归宿便也全无所求了、也便就满足了 女人的心很大 但若是能够得以安逸 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做了铁娘子的争权夺势吞吐天下 天可怜见的能叫她顺应了这一桩所求 女人的心在栖息于心爱的男人那里时 其实一向都是很小很小的
婆子见叶棂面上这细微的变化 暗自会心 少爷托她传的话她已经传到 此刻不想碍了人家的眼、坏了人家的好事 便悄悄然不动声色的退了开
叶棂回神 蹙眉向里边儿瞧了瞧 见太太果然睡意昏沉无心管顾什么 便定了心轻轻的抬步出门去寻少爷
暗色渐笼 形将入夜的时候这冬的气息就显得分外浓重 料峭的寒风自四面八方刮过來 冻的人身子一抖、沒防就打了瑟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