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俯瞰天下,却看不到众生,入眼只有一片白茫茫,就连能与之相比的山头都看不见,偶尔有长得怪模怪样的鸟兽飞过,有的有四只脚,有的长着两对翅膀,还有的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倒也算为这片云海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景。
两人坐在悬崖边上,往下望只看得到不知深浅的云雾,柔软得就像棉花,让人有想躺下去的冲动。
安阳想起了当初上大学时,偶尔约上志同道合之人去登山,登山海拔数千米的山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不对,或许还没有这里孤独,那些山至少还能看到远方从云海中探出头的其他高山,就如茫茫大海中的岛礁一般,但这里却连岛礁都看不到,整片云海之中便只有昆仑山这一座孤岛。
小婵脸红红的,依旧与他保持着几米的距离,一双小腿吊在空中,初时还有些恐高,现在已经不怕了。她抱着一个牛肉罐头用勺子舀着,脑中不时回想起早晨道人所讲的大道理论,也不时想起刚才撞上安阳后背的画面,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手里这个见所未见的铁皮盒子里装的肉好吃。
至于这到底是什么,怎么来的,她已经见惯不怪了,也不敢去追究。
此时正值两堂*间的休息间隔,有人选择在*堂里坐着,也有人出来透透气,于是这块如刀削般的云巅平地上便有了不少人。
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掏出随身携带的馒头大饼啃起来,也有人无所事事的到处转悠,有人在地上或空中写写画画,掐着指印比来比去,练习着今天昆仑仙师所讲的法术,还有人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绝大多数人还饿着肚子,闻着在这个世界论香味无人能比的肉罐头,大多直咽口水,甚至有过来将小婵手中之物抢走的念头,尤其是一些妖怪,那火热的眼神在背后都让小婵惊得不轻,但这小丫头虽然胆小,却也极为护食,不论有没有人来抢她的吃的,只将罐头握得紧紧的,五指都略有发白。
远处风光正好,就是山巅有些冷,风比较大,但坐着看云海也很惬意,心情一时极为开阔。
若不是顾忌昆仑山的修道之人,安阳此刻定会召出盔甲,在这云海之上肆意的翱翔一遍,体验下在这层层白云上一划而过是怎样的感觉。
他的体质自然不惧这接近零下的温度,更何况有暖洋洋的法力,小婵本体是狐狸,虽然是红狐,但也不怎么怕冷,两人就这样在这里吹着风,而小婵趁他没看到,悄悄地用手指将罐头角落里的汤汁全都扣了一遍,舔得干干净净,才抱着铁皮罐子坐在山巅发起呆来。
直到在这里坐了三个多小时,二人才起身欲走。
安阳翻手摸出一块录音设备,打开开关,递给小婵。
“今下午我不去听那堂*了,我去另一个地方,你拿着这个,不要按到上面的按钮了,好好把它藏在衣服里,去今早上的地方占一个好位置,必须要能听得清楚地,我就能借助这个东西同样听见,*堂完了之后我们还在这个地方见,知道了吗?”
小婵有些慌乱,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但在他将录音设备递过来的时候,却还是下意识的就接过,握着这块冰冷的东西站在原地不动,她意识到,今下午安阳将不会和她在一起了,她必须一个人去抢座位,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修道之人和凶悍妖怪,还有任务在身。
安阳的突然离开,让她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对他的依赖。
可她能拒绝么,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拒绝的话,怕是会被剥了皮做帽子吧?这人似乎惦记自己的皮很久了,不过这样一来,她连在畏惧之下选择不去听这堂*都不行了,而且还必须抢个好位置。
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安阳皱了皱眉。
“你明白吗?”
小婵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顾不得心中的慌乱了,连忙点了点头。
“明、明白!”
安阳收回目光,所幸不再理她,径直往另一条小路而去。
小婵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不由伸手到怀中握紧了手枪,那冰冷的触感才算是让她稍微安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忐忑的朝来时的路走去。
……
一间翠绿色还充斥着竹子苦涩味道的竹屋,像是刚刚从后山砍下的新鲜竹子搭建而成,还没有岁月的痕迹,但门前的书画牌匾却告诉所有人,这间竹屋存在的时间以百年计,怕是比听法的人中年纪最大的人还要年长。
安阳的这一堂*,是人最多的一堂课之一,趁着*的昆仑山修道者还没来,他是握着长枪走进去的,随便带着石巨人,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在空荡竹屋的最前面占了个位置,面色从容的坐下,只是粗布衣裳上溅了几滴血花,像是冬天大雾飘雪中的几朵寒梅。
正巧,王天宇也在这里。
不过他没安阳这么暴力直接,只在竹屋中占了个位置,并不靠前。
这场*依旧是两个小时,相对于今早上听得修道随谈,这个就要实用多了,但也只是些小法术,于安阳来说虽然有用,却并不大,最多只是法术体系的精简和结构的完善问题,他想要的是类似乾坤借法的大威力法术,不过想来在外堂*中应该很难见到。
依旧是以生物辅助芯片将道人所讲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哪怕只是随手一提的法术都不放过,学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完整。
*堂结束,他离开得稍微晚了点,主要是等苦思的王天宇,当到达云巅平地上时,小婵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四处看着,当看见他的身影时才松了口气,迈着小碎步快步跑过来。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