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五年的冬天,电力零件厂的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街道办从小凌河旁特批了一块原来的战备仓库,总面积大概有十亩地。四五米高的大仓库虽然有七八年没维护了,但当年为了战备第三次世界大战,修的可一点也没偷工减料。
如今的电力零件厂可不是冉妮一个领导、手下十九个大妈的编制了。街道办既然给换了新厂址,当然是指望着从冉妮这里再分润一点好处。
这个好处倒不是孙主任伸手要钱,而是又往厂里塞了不少街道上没有工作的年轻人。
说起来孙主任这人其实不错,街道主任不是什么大官,但也算是领导干部了。放到三十年后,某些南方发达城市的街道主任,威风和权力、手里的资金,给个东北的市长说不定都不换。
不过太西街道的孙主任却不一样,对辖区里每一家、每一户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至少是心知肚明。
哪家里孩子没工作,哪家里日子过得紧,这些事儿都在他心里装着。介绍过来的工人,倒也都是正经人家的老实孩子,冉妮也就点头笑纳了。
这么一来,电力零件厂的工人就从开始的二十个人,不到半年时间里膨胀到了小八十人。工人们的工资,再也不是勉强糊口是五六十块,而是眼看着能和国营工厂看齐了。
这半年来,绣城卖小吃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干脆在距离工人文化宫两条街以外,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夜市。
夜市维持到十一月,天气足够冷到大家都不想出门,这才算是结束。谁也没有想到,后来被绣城人津津乐道的美食夜市,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的。
晚上的生意虽然不好做了,然而每天早上、中午,绣城这些企业和学校的门口,又多出来不少推着车子卖快餐的人。
这些都是电力零件厂的客户,冉妮乘着迅速发展的势头,后来又推出了一系列的早餐车和快餐车。夜里的生意不好做了,早餐和午餐的生意反而红火了起来。
而电力零件厂的产品,也从单一的屋台向着快餐厨具发展了。凭着薄利多销,好歹也养活起了不少的人。
曾经人厌狗憎、领导都跑光的电力零件厂,如今反而成了街道里的香馍馍。好些人想调进来坐办公室,冉妮倒也没有硬顶着。面试了几个人,最后点头要了一个会计、一个副厂长。
其他的人虽然被打回去了,但孙主任硬是把反对的意见给压了下去,给与了冉妮不小的支持。
钟鸣义这个冉妮的“粉丝”,如今已经是电力零件厂的生产调度了。工资一百八,算上将近说不定都能赶上林荣的收入。
冉妮自己的工资是两百二,新进厂的轻工工资是八十二块六,元老大妈们的工资个个都在一百五十块以上。
这个待遇,说实话已经让不少条件不怎么样的国企员工看着都眼红了。
可即使如此大方的给工人发工资,半年来电力零件厂仍然积攒下来了不少的现金结余,就躺在银行里眼看着变成了六位数字。
“大家都坐,咱们开一个会。”
冉妮围着新打的羊毛围脖,粗硬的羊毛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呼出的哈气四处飞舞,让她迫不及待的把大门关上,将棉布门帘将寒风挡在了外面。
摘下围脖,这是原来战备仓库门口的值班房,烧上蜂窝煤将房间里烘的比夏天还热。
不大的房子里,如今已经坐了七个人,算是冉妮就是整个电力器件厂的管理层了。
将管理层控制在总人数的十分之一,这是冉妮始终坚持的原则。
“天气这么冷了,仓库里咱们生产的职工,保暖情况怎么样?”
冉妮问的是原来电力零件厂的那个电工,如今的车间主任武平。半年的时间里,谁也看不出来这个穿着笔挺干部服的车间主任,就是原来那个整天工作服上油了麻花的电工了。
“原来的仓库不小,我和各组长研究之后觉得全供暖恐怕不现实,街道锅炉房给我们接管路开了一大笔钱。”武平摇了摇头,说道:“后来我们合计了一下,把车间分割出来一块,干脆我们自己烧炉子,冉厂长你看可不可以?”
“也行,那你和各生产组组长算一下,这一冬要烧多少煤。算出个数给徐会计,这煤要早买,别等冬天了看供销站那些人的脸色。”
“好,我知道了。”武平将事情记在了手里的田字格本上,然后默默的等着冉妮接下来的询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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