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的时候，罗子晟正在老太太屋里跟老太太逗趣，他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老太太中气十足的笑声，一时又有些怀疑他妈的那套理论是否行得通。

罗鸿站在门外脚步顿了又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罗子晟正坐在老太太脚边的小凳子上给她捏腿，两人见他进来，都停了下来，尤其是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淡了。

人都是这样，最先接受的那件事总是难以改变，后来的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取代。

虽然说罗鸿和罗子晟都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可是罗子晟那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心肝宝贝儿似的。而罗鸿做为后来者，进罗家的时候都已经十岁了，想和老太太亲近也不可能像罗子晟那样做得自然，总好像隔了一层一样，久而久之，关系就更加疏远了。

没办法，人的心生来就是偏的，罗鸿的心偏向他自己，老太太的心自然更偏向从小看着长大的罗子晟，这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奶奶。”罗鸿进了门冲两人点了点头，然后神色颇有些拘谨地坐在离老太太较远的沙发上。

“嗯，来了。”老太太也点点头，她也不想让别人说她太偏心，可惜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人心自发决定的，她也没办法。

“嗯。”罗鸿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老太太拍了拍将高大身躯努力缩在小凳子上的罗子晟，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才对罗鸿开口：“说说吧，你和凤仪是怎么回事？”

罗鸿闻言视线自然而然地移到了罗子晟身上，意思很明显。

罗子晟却丝毫没有主动退避的意思，老太太就更没那个意思了，见罗鸿一直不开口，眉头皱了起来。

罗鸿察觉到老太太不高兴了，也不敢再沉默下去，开口将刚才戴秀萍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只不过没提罗子晟挑拨的事。

老太太听了沉默不语，身上的气势却不怒自威，弄得罗鸿跟着紧张起来。

罗子晟听到罗鸿毫不脸红地指鹿为马，简直快要被气笑了，可是他明知罗鸿说的是谎话，却不好当着老太太的面拆穿，不只是怕老太太承受不住，还有时间未到，他要对付罗鸿，不能总靠老太太出手，这样他跟以前那个凡事都要靠家里出面的二世祖又有什么不同？

罗鸿见罗子晟果然没有开口反驳，心中一喜，心想果然姜还是老得辣，他妈一点没有说错。

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把凤仪哄回来。”

“好的，那我先走了，老太太您早点休息。”罗鸿赶紧站起身，行了礼才退出了房间。

他走了之后，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罗子晟安静地坐在老太太身边，心想还是他家海晏好，思考着什么时候再去青荷村一趟，给海晏带些什么东西。

老太太侧头就看到罗子晟目光定在某个地方，满脸温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行了，回你自己的院子吧。”

“奶奶。”罗子晟笑眯眯地拥抱了她一下，站起身。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叹气一般地说：“晟儿，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受委屈了，奶奶给你道歉……”

“奶奶！”罗子晟赶紧打断她的话。

老太太摇了摇头，继续说：“罗家能走到这一步，我和你爷爷经历了太多，所以你要记住，做为罗家子孙，家族会带给你足够的庇佑，可是你享受了多少，就要承受多少，你要有心里准备。”

罗子晟对上老太太睿智的视线，心中一惊，有些事，可能老太太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