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县安监局在五里桥镇查封小煤窑的执法行动,遭到了暴力对抗。矿主煽动不明真相的部分群众,掀翻了安监局的执法车,扣押三名执法大队的干部。
为此,彭少雄紧急召开了县委常委会。
会上,常务副县长石重通报了情况。
之所以由石重来通报情况,乃是因为安全监督这一块,是归石重分管的。事实上,田红军被柳俊一番话吓得屁滚尿流,从县长办公室一出去,就如丧考妣地紧着去向石重讨计。
柳县长的话,说得实在太严厉了,半点情面都没留。
田红军相信,如果自己真没办好这事,柳县长会毫不犹豫将他撤了。而且,就算自己办好了此事,说不定柳县长还是会找借口撤了他。
领导一旦对某个下属不满意了,坏印象很难再挽回来。
石重听了田红军的哭诉,既郁闷又无奈。
自然,石重这个郁闷和无奈,都不是冲着柳俊去的。
他也不敢!
他早就察觉到,柳俊在大会小会上说的“要进步出成绩”的话,不是应景之作,而是发自内心。就说他们几个公认的柳系常委,谁都与柳俊没有私交,全是公谊。谭志光遇事向前不退缩,执行柳俊指示得力,柳俊就毫不犹豫给他争到了一顶副县级的乌纱帽。
因此石重也是声色俱厉地训斥了田红军一顿,叫他立即执行柳县长的指示,绝不能有半点含糊折扣。不然,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在宁北县,如果柳俊想要拿掉哪个中层干部的帽子,还真没人拦得住!
田红军不是不执行县长指示,实在也有难处。
孙元汉给的好处,他可没少收过。
不过石重的态度,令得他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也最终下定了决心,连夜将以前收受孙元汉的诸般好处,全都退了回去。
孙元汉可不傻,哪里肯收?
田红军无奈之下,只得给他摊牌。说是这些钱,他不收回去也不行,柳县长亲自过问了此事,小煤窑必须要关掉,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个意思就是说,你绑住我没用了,我说了不算。七天之内,我田红军不把这个煤窑关掉,柳县长会换一个人来干这活。到时候,大家都倒霉。
任凭田红军说破了嘴皮子,孙元汉只是摇头。
孙元汉的想法也很简单:我给你“喂”了那么多,都不管用。那我还靠谁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谁也跑不了谁!
最后田红军急了,将钱和东西丢下,径直走人!
第二天,安监局执法大队的干部们就被派去查封孙元汉的小煤窑。结果便发生了暴力抗法的恶姓事件。
这个事情,石重也一直都在关注的,因此情况了解得很清楚。
“同志们,事态很严重,目前安监局的三名干部,还被扣押在五里桥镇。大家都谈谈吧!”
彭少雄环视会场,目光最后落在柳俊身上。
柳俊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喝茶,丝毫没有要发言的打算。
彭少雄微微一蹙眉,马上就将目光落到李江脸上。
陆香梅就任专职党群副书记,李江如愿以偿,排名向前进了一位,紧随柳俊之后,位列第三,陆香梅排在他后头。既然柳县长无意讲话,就该轮到李江了。
五里桥镇,又是李江联系的“承包点”,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保持缄默。
“没什么好说的,必须立即出动警力解救被困的执法干部。煽动群众闹事,与组织对抗,这样的事情,不能惯!会惯出毛病来的!”
李江的态度倒是很鲜明。
“我同意李江书记的意见。”
陆香梅捋了捋头发,轻言细语地说道,和她秀美的外形很是般配。陆香梅年纪轻轻能上到这个实权副处,也不是以“泼辣”著称的。与她一起工作过的同事们都说,她外表柔和,心机很深。
“不过,是否出动警力解救,需要慎重考虑。如果进一步激化矛盾,就不好办了。”
应该说,陆香梅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
“从石县长刚才介绍的情况来看,这个小煤窑的老板孙元汉,是当地的地痞土霸,有一股子社会势力,在当地群众之中有一定的蛊惑能力。这种人,如果将他逼急了,很容易铤而走险!”
陆香梅继续阐明了自己的观点,灵动的大眼睛不时在彭少雄与柳俊这两位党政一把手脸上来回晃动。
“问题是,如果不出动警力,又怎么解救被扣押的干部呢?”
石重忧心忡忡地说道。
其他的常委都默不作声。
这样的问题上,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尽量少开口为妙。毕竟与自己的关联不大。
“援朝同志,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