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弄人,全不如文人弄人之悲。话是两头说的,笔却只有一枝。
“风liu倜傥”和“无耻下流”谁能辨别,段王爷在大理一呼百应,意气风发,王夫人还在蔓陀山庄,阮星竹还在湖畔小居,马夫人还在粗人怀抱,消磨着青春岁月,为了给这合理的解释,作者还给了这些“男人不爱的女人”种种恶毒的个性,厌人的态度,似乎是给个交代,给个解释。
成王败寇,但在这个世界,有时候几乎是讨笔杆子的喜欢,就是王,不讨喜欢,就是寇。
于是,康熙有了英主的风采,陈近南有了豪杰的气度,一样是争夺天下,一样是唯我皇统。只有这个姑苏燕子坞中的翩翩公子,就因为他胆大妄为的与主人公段誉为敌,就因为他不自量力的与萧峰萧大侠比斗。于是,百年家国,孜孜不倦的王业追求;仗剑立志,披发奔走的男儿情怀,作者笔笔一勾,硬是塞给他“卑鄙小人”的评语,硬是塞给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脸谱,硬是塞给他一个黄粱美梦般的帝王美女梦,最后,还算可怜一般,发落他一个凄凉的疯癫下场。混不顾他为家为国,为了一个千百年的梦想的执著,混不顾他姑苏城外翩翩临风的美气度。同样的追求,落的不同的考语。只在作者的喜恶之间。
但这也罢了,悲剧本来就美于喜剧。也许,败落、残枯、黄梁、萧条、这气氛配上燕子坞的湖广山色,世外美景,是一种绝妙的讽刺的残酷美丽。
唯一遗憾的是,什么事情,到了书剑,总有些变味。应该是只有三两家丁,残庄破院,孜孜不倦的围绕着这位“身系兴复大业”的公子身边,或天涯路短,或儿女情长,萧瑟败落,才是慕容两字的魅力,几何国士,才是参合山庄的意境。天女散花,剑指连环,赋予了这个萧条的江南门派兴旺之象,也就此破坏了慕容一族的内涵。只是痴痴的想:如果慕容就如娥眉一样败落,三两公子飘浮于江湖之上,追求着不可能实现的慕容百年梦,才是凄凉之美。但美丽,又是不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