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心底蓦然一震,听到这句话,他不能不动容。
什么时候,在这座大楼里,发生过这种事?
“是,我马上去办!”青年男子不敢表现异样,也不敢耽搁,立刻道。
“有消息通知我!”刘易阳交代。
青年男子快速出门,办公室里陷入安静。
刘易阳眼中思绪不断起伏,最后,他还是不安,拿起电话准备打电话。
可随即又放下,眼神转了几下,最终拿起外套,快速出门。
楼下,车已经备好。
他心事重重的上车,微微犹豫,还是对司机沉声道:“回老宅!”
中午时分。
刘易阳走进古朴的四合院,来到正堂,正有一个老人在午休。
他虽然心中急迫,但却只能静立一旁,不敢打扰。
只是老人似乎并未睡着,在他站定之后,睁开眼睛,看向他轻声道:“来了!”
“父亲,打扰您休息了!”刘易阳顿时恭敬弯腰。
老人在他脸上,尤其是那双通红的眼睛上视线停留了一刻之后,又移开道:“说吧!”
刘易阳面色顿时松了一些,每当站到这里,就仿佛再也没有了彷徨。
这便是老一辈们,他们那能挑山河的双肩带来的气势。
“昨天比赛结束后,我便开始核对和辉煌的合作数据……只是一直到现在,辉煌始终没有回应。”刘易阳沉声,简洁而又明朗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老人静静听着,中间并未打断,直到他说完,才又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只是却依然很淡然,轻声开口道:“那你怎么想?”
刘易阳微微沉默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直言道:“昨天穆琳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胜了,便已经足够说明,云易宁愿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也绝不会软半分。而昨晚的事,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我却成了明面上和这件事明关系最大的人,更重要的是我还有过倾向,虽然事后表明了态度,但如果他坚决不罢休,一定要逞凶,那么立威最好的对向,恐怕便是我了……”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抑郁和难受。
然而老人却只是静静听着,并不打断,一直到他说完,才静静道:“你怕他?”
刘易阳低下头,冬日里,他的手心有汗水,却还是低声道:“我的确担心。”
老人点点头,又问道:“易阳啊,云家小子虽然很混,但他自己都说过,只要守法便行,你既然没有弄虚作假对付他,一切守规矩,那你又为何要担心他能动你?”
老人声音清淡,并没有褒贬,也没有倾向。
但刘易阳却沉默了些许。
最终抬起头来,脸色很沉重道:“的确如父亲所说,就算到现在,我也依然有这种想法,但是我内心却始终有着不安。就如昨日所有人都断定穆琳必败,可她却偏偏就是赢了,现在我也认为他动不了我,可万一……”
老人一直没有情绪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他再次盯着自己儿子那双通红的眼,却有了几分动容,并不为儿子的胆怯而怒,反而目光中竟然带着丝丝嘉许,轻声道:“你说的很好!”
嗯?
刘易阳整个人一愣,他倒并不怕父亲责备他心志不坚。
因为他深知父亲很少会对他们的所为做出评价。
可今天他竟然听到父亲直言他说的很好。
这太少见了!
事实上,其实很多老爷子都是如此,他们很多时候选择不开口,甚至即使你问也不开口,任你走出每一步。
一切都在磨练中成长,他们能做的就是有生之年给你犯错的后盾。
老人并未理会他的心绪,似乎真的兴致高了起来,继续道:“易阳,你有没有注意过,云易……他似乎总是能站在对的一面!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又一次次的成功达到目的?”
老人的声音很轻,但是却犹如一声惊雷在刘易阳心头炸响。
他欣喜于老爷子直教于他,又心惊于老爷子那拨云散雾的话。
正所谓一叶障目,老爷子一句话便彻底揭开了他心底那担心的来由。
一直为正视,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云易的传闻在脑海中掠过。
竟然真如父亲所说一样,他似乎总是对的。
那场改变中国的风波,他单枪匹马,孤注一掷,结果对了!
谁都顾忌上层威严,给康路几分薄面,可他却就敢翻脸,死活和康路为难,最终证明他又是对的。
就是在娱乐圈,他也几乎是每一步都踏到点上。
小制作的喜剧电影,没人看好,他却能拔得头筹。
主流战争片,没有市场,他却能创造收视率。
一部综艺节目,谁能想到这么大的轰动,他偏偏就能做到世界闻名!
这些不止是能力,更是目光,惊人的目光,他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父亲!”刘易阳浑身冰冷,先前只是担忧,可此刻却是真的俱了,望着父亲他不由自主的开口。
“你想问我为何没有早提醒你?”老人偏头看向他,目光满是睿智。
“儿子不敢!”刘易阳心中却真有这种想法,若是能够早有这种忌惮,何至于去得罪云易。
老人微微一笑,却摇摇头道:“凡事不能偏激,便算云易眼光不错,又如何?他也不是神。我说这些,不过是告诉你一个道理,眼光要再放高些,特别是利益当前的时候,面对琢磨不透的事,便要更谨慎些,昨晚的事情,那么多人都在做,难道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刘易阳并不是蠢货,这种家庭出来的又有几个蠢货?
老爷子继续道:“所以啊,也不是说他就动不得了。既然影响了自己的利益,那么不管对方强弱,也总得争,不争便没有路,再正确的人,也不代表不会吃亏,你看昨日,虽然没能正面压过他,但他还是吃亏了不是吗?”
的确云易吃亏了。
高官显贵的老云家媳妇居然一秒钟便获得五千万人支持,这是多大的底气啊。
要说在乱世里,对云家来说,这还真是不得了。
怎能不忌惮?
但是刘易阳听到这里,却是脸都白了。
他听出来了,要一次次的试探,总有云易败的时候。
可这一次次的试探,对人家来说,却是早就走到了对立面,总得上。
可他呢,跟云家毫无瓜葛,却为了那一点利益,面对没有把握的人也跟着上,那不是别人的冤大头是什么?
这怎不让他难受?
老爷子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却没有再说这些。
有些东西不是教的,是一次次的经历,才能慢慢学会做事。
这一次,他一定能够铭记于心。
转而继续说起他的事:“你向他赔礼,是为了降低风险,以免自己成为他立威的对向,这并没有错。”
老人今天第二次直言对错。
刘易阳将纷乱心绪收起,抬起头来:“可他不肯接受。”
老爷子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肯放过你了,云家会不会出手动你?云易守法或许除了给你添堵之外,真未必能奈何你,可云家要是收拾你呢?”
云家?
刘易阳又是心中一震,突然面色更为苍白起来。
老人轻声一叹:“去吧!”
刘易阳走出门口,上车坐下,却半响没有开口离开。
云家?
云易放过自己,云家未必放过他?
他之前还真没想过云家的事,也不是说没有想过。
关键是自己昨晚并未出格,如果穆琳输了,真正来说对云家来说跟他的关系不大。
家大业大的云家,总不至于为了斗气便收拾了他。
可云易不一样,那家伙就可能为了斗气,往死里干。
所以他才一味的担忧云易,而且云易和云家有本质区别,这混蛋太过强势,而且不讲道理,动则就分生死。
和他开干,就是你想妥协都不行。
所以,他忽略了云家。
可此时父亲一提,他才发现他忽略了一件事。
昨晚穆琳赢了,然而正因为她赢了,云家才真的会暴怒,因为穆琳赢了对云易来说,仅仅可能只是一些警告,对穆琳的事业并未有多大影响。
可对云家来说,这些暗示的警告,却就尴尬了。
这时候,云家会吃这哑巴亏,不闻不问?
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先把他这名面上敢挑倖的小鱼给杀了再说……
刘易阳脸色一点点的灰白,难看至极,但又突然眼神一亮。
云易放过他,云家却未必放过他。
可反过来呢?
云家要保他,云易又会否放过他?
刘易阳突然摆头看向那四合院门,心底沉沉一叹:“父亲这是早有想法的吗?”
“走,去交通部汇报工作!”刘易阳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对司机道。
不过,他此去恐怕难以见到人。
因为此时此刻。
云部长卸下了他的官威,却披上了一家之主的战袍,亲自接待昨晚在湘南轰动全国,却在今天早晨便赶来京城的穆琳女士。
毫无疑问,穆琳将在这里,接受她从嫁进豪门之后从来只听说,却未曾见过的豪门家风教育。
这将令她终身难忘!
同时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堂课的影响居然那么深远。
此时的她还只是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带着几分惧意和慌乱,面对着面色严肃深沉到了极点的云家之主,低着头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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