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智有恭维笑道。
“老弟,你说话真好听,怪不得站里都喜欢围着你打转了。”李涯听着也是很舒服。
“他们围着我打转,可不是说话好听。
“而是……”
洪智有笑了笑,没说下去。到了西餐馆。
两人边用餐边闲聊。
李涯悄声道:“老弟,他们都叫你津海通,我正好有件事想请教你。”
“李哥,你说。”洪智有品了口浓郁的咖啡道。
“我当年参加金山卫战斗,后来一直在各地执行潜伏任务。
“说真的,没怎么接触过钱。
“也不太懂这方面的来路。
“你说陆桥山,一只手表就几百美金,衣服、皮鞋那都价值不菲。
“不说陆桥山。
“就他手下盛乡那帮人,一个个都是肥的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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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站里就这么点死工资,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李涯很不解的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
“权即钱,钱从权,你只要有权,还怕没钱吗?
“我打个比方。
“比方啊。
“有人的儿子打人被抓了,他又不想儿子服刑,想找你帮忙。
“只要不是谋财害命,你可以出面私下调停。
“对方就会拿钱感激你。
“还有,某些人想求上进,进水路稽查处、邮政署、城防局这些啊,就这些关系用不着你堂堂中校,一个小小中尉打声招呼就能办下来。
“随随便便安排个文书,那都轻轻松松。
“这不少说也得一两根黄鱼进账了吧。
“你要靠死工资,想攒这笔钱,那得猴年马月去?”
洪智有一点点的教他。
“原来如此。
“可问题是,我天天在行动队,也没人找我办事啊。
“我总不能满大街的吆喝吧?”
李涯咬了咬牙嘴角,皱眉困惑道。
“这就需要人脉了。
“办事的,都在军属会、几家洋人俱乐部,老传统了。
“那边都是人托人,只要一牵扯,津海、甚至上沪、京陵,那都能带出关系来。
“你就说盛乡。
“不起眼吧,一个小小档案股股长。
“可人家认识京陵的况秘书长。
“你要肯钱,甚至有些事都能递到委座身边去,就这么个玩法。”
洪智有道。
“军属会,俱乐部,跟女人打交道啊。”李涯有点发愁。
“老哥,你不就是想捞钱吗?
“我给你揽活啊。
“前提是你得兜得住。”洪智有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你随便说一桩,我试试。”李涯道。
“河西的陈文功,他儿子想进保密局,愿意出五根金条,这活你不就能做主吗?”洪智有探头低语道。
“五根金条!”李涯眼都直了。
“是啊。
“保密局的身份值钱啊,在外边证件一亮谁不慌?
“尤其是这些做生意的,保密局那就是免抢免查的招牌啊。
“你是警察、地痞,你敢得罪保密局员工的家属吗?
“这放在过去就是锦衣卫。
“谁见了不得怵三分?”
洪智有道。
“好像有点道理。
“你教教我怎么运作。”李涯很感兴趣的问道。
“李队长一身正气,干这事不太好吧。”洪智有收住话锋,干笑问道。
“呵呵。
“一身正气又不能当饭吃。
“老弟是没再延城待过,每天固定口粮,碴子粥、大馒头,过年才能吃上几片肉。
“那日子熬上三年五载的。
“你就是如来佛祖去了,也得掉眼泪。
“我在那边时,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李涯一提到这段往事,眼神满是酸楚与痛恨。
“我想,回到山城,第一件事就是买上半扇猪肉,吃太娘的一顿杀猪菜。
“到现在,我见了肉都会不自觉的咽口水。
“老板,再上一份牛排。”
边说,李涯又冲服务生喊了一嗓子。
“所以,我对站里的一些事和人并不反感,没有饿过的人,不会知道金钱、牛奶面包的可贵。”他有感而发的叹道。
“明白。
“只有淋过雨,才知道伞的重要性。
“李哥,你要不介意,我就是你的伞。
“这单活给你了。”
洪智有笑着附和道。
“你教教我,怎么运作?”李涯还是有些生疏。
“简单啊。
“你随便找个理由裁撤掉一个人,再把这人招进来顶职。
“他要有实力,是个机灵人,直接上岗干事。
“他要没眼力架,就安排搞些跑腿、联络,去街边摆摊的活。
“不就是这么点事吗?”
洪智有很轻松的说道。
“那,那站长、陆桥山他们不会过问吗?”李涯很担心这个。
“站长从不管这些事。
“陆桥山自己就在保密局捞了不少偏门,都懂规矩,谁敢砸锅。”
洪智有说道。
“明白了,这活我接了。”李涯爽快道。
“好。
“晚上,去福运茶楼,你见见这父子俩。
“你验验货,合适,自个儿收钱。
“这一单的佣金,我就当送给老哥的开门红了。”
洪智有道。
“谢了啊。
“智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李涯感激笑道。
“您是重臣干吏。
“依我看,有建丰这颗大树,副站长位置必定是你的。
“到时候还往李哥多多提携。
“你要了做了副站长,上万美金的活就不在话下了。”
洪智有举杯相敬。
“借老弟吉言,我要做了副站长肯定不会亏待你。”李涯举杯跟他碰了一个。
吃完饭。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站里。
正好碰见陆桥山。
老陆嘴角一撇,阴沉着脸进了办公室。
“洪老弟,谢谢款待啊。”李涯刻意把声音提高了一度。
“客气啥。”
洪智有照单全收,步履轻松的进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陆桥山就走了进来,低沉笑道:
“老弟,这么快打成了一团。”
“嗨,站长指示让我多关照关照他。
“建丰的人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洪智有笑道。
“找你揽买卖了吧?”陆桥山一针见血的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老哥你啊。”洪智有道。
“多少钱,啥活?”陆桥山问。
“五根金条,行动队的一个外编。”洪智有道。
“一个外编,五根金条,大的,小的?”陆桥山眼一圆,忙问道。
“大的。
“河西的陈文功,地主老财不差钱。
“他儿子就想抖抖保密局的威风。
“五根金条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还不是毛毛雨?”
洪智有一脸随意的说道。
“五条大鱼!
“老弟,你上次不说把这活给我了吗?”陆桥山急眼了。
“陆处长。
“那会儿你兼着行动队呢。
“现在行动队换人了,你安排进去,李涯不会干啊。”洪智有一脸的无可奈何。
“哎!
“可惜了。
“天杀的,当初我就不该让陕西的侯站长去接他。
“活活把他饿死就对了。”
陆桥山恨的直是咬牙切齿。
“老陆,我还得去趟海军陆战队,就不陪你了。”
洪智有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老陆?
“老陆也是你能叫的。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李涯,真特么克老子啊,咱们走着瞧。”
陆桥山冷冷道。
洪智有是故意的。
他从来不指望叫几声“山哥”,陆桥山就能真把他当兄弟。
这世上没有兄弟。
只有金钱。
现在他摆出一副趋红踩黑的势利眼,就是为了刺激陆桥山,加剧这两人的矛盾,从而为自己赢的更多的生存空间。
……
晚上。
李涯走出福运茶楼,摸着兜里五根沉甸甸的金条,有点像在做梦。
就这么一句话的事。
安排个人,居然能捞这么多钱。
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令人难以置信。
看来以后是得使点劲往上走走了。
听说陆桥山管着警务处和水路稽查处两个肥缺。
不行。
得捞他一个过来啊。
“李队长,洪智有在宏升茶楼秘密会见一个人。”正美着,一个手下走近耳语道。
“谁?”李涯问。
“孔方。
“过去是红票的地下运输员。”手下道。
“红票。
“给我盯死了,严查。”
李涯瞬间把富贵抛到了脑后,进入无情模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