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面露狰狞,仙带扶摇直上,纵使重伤,仍不减分毫气力!
陈袆没有想到,强如破戒佛,竟也如龙君当初对付黄风怪一般,败得如此干净利落。破戒佛一败,原本钳制弱水的血海,顿时崩溃。
三千弱水汹涌澎湃,猛地拍向石敢当与陈袆。
陈袆无处可躲,当即口吐鲜血,胸膛凹陷,被冲开百丈有余。
一时之间,唯有身躯沉重,力大无比的石敢当,安然无恙,硬撼弱水!
正当石敢当想要破开弱水,执棍再战之时,却猛地见得自己胸前,已然被一根宝杖穿胸而过!
宝杖之上,同样萦绕缕缕仙气,显得妙不可言。
“吼!给你爷爷死!”
石敢当发狠起来,不顾川芎之痛,双手持起混铁棍,重重砸向卷帘的脑袋。
卷帘偏头侧开,却未能完全将之躲过。
石敢当这一棍,直砸得卷帘,左肩凹陷,惨白骨茬钻出!
卷帘眉目含煞,兵刃不断搅动,似是要当场格杀石敢当!
陈袆连忙运起神足通,九环锡杖迎头砸下,想要救下石敢当。
然而卷帘却看也不看他,只是晃了晃琉璃盏。
霎时间,霞光异彩,纷纷呈现!
七彩琉璃火!
一缕火焰自琉璃盏中窜起,烧得陈袆的皮肉焦黑。
陈袆因此杖势不定,九环锡杖刺穿了卷帘的肚腹。
此时此刻,石敢当胸口被前后洞穿,形成了一个大窟窿。
祂浑身开裂,神采暗淡,失去了气力。
卷帘一脚将其踹入弱水,巨浪席卷间,便将之彻底淹没。
“啊——”
七彩琉璃火,专烧众生执念。
而陈袆如今,一身伟力来源,正是那些万千陈袆的执念。
此时这些执念,被灯火焚烧,登时便叫他惨叫连连。
虽然此火一时焚不尽,他身上如此深重的执念,但焚身痛苦之感,却是难以想象的!
陈袆胸骨凹陷,口吐鲜血。
七彩琉璃火,不断钻向他的周身窍穴,使他五内俱焚!
卷帘看着倒在残存山石上,满地打滚,浑身皮肉焦烂的陈袆。
祂咧嘴狞笑一声,将流出的肠子重新塞回肚腹,扎了起来。
随即卷帘便不顾自身惨状,缓步朝着化作火人的陈袆走去。
“你害的我好苦啊……天命人。”
“不过今天,你终于又落到了我的手里……”
“这一遭,我可不能再让你,死的和往日一般痛快了!”
卷帘的月牙铲刃,冷不丁重重插下。
陈袆左腿被刺穿,登时鲜血四溅!
血液喷洒,沾染卷帘的面孔。
这使得祂格外畅快,哈哈大笑!
“啊!”
陈袆目眦欲裂,这份刺骨的痛意,反而让其因执念被燃烧,而混乱无比的脑袋,多出一丝清明。
陈袆瞪着被烧得难以视物的双眼,不断在地上胡闹抓挠,意图唤回自己的九环锡杖。
九环锡杖有灵,当即飞了回来。
然而!
卷帘宝杖一挥,便将飞来的九环锡杖,重重砸入弱水,沉入河底。
而陈袆的右手,则是被祂一脚重重踩下,反复碾压,发出骨肉碎裂的嘎吱声!
“痛吗!天命人!我问你痛吗!”
卷帘神色癫狂,不断向着陈袆开口发问。
祂面上笑意缓缓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恨意与狂怒!
“我失手打碎琉璃盏,便要被罚在这流沙河中百年,每七日受飞剑穿胸百次之苦!”
“我辛辛苦苦数百年,不惜作恶也要拼好琉璃盏,重返天庭,却被随手打碎!”
“而当年我以为,还有机会再拼一次琉璃盏时!”
“你却又一次,粉碎了我的希望,就为了让我西行!”
“西行!西行!西行!”
“杀不绝的天命人!杀不尽的取经人!”
“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往西而去!”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去那灵山,取那劳什子的真经!”
“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拼好琉璃盏,重回天庭吗?啊?”
卷帘似是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尽数吐露而出。
祂喘着粗气,嘴角缓缓滴落鲜血。
祂随即微微点头,似是在自言自语。
“对,对,就这么办。”
卷帘低下头,看着身上火焰渐渐熄灭的陈袆,开口说道。
“来,天命人,我们玩个游戏。”
“如果你肯答应不再西行,不再去灵山,不再取经。”
“我也未尝不可,放这辈子的你一条生路。”
“我问,你答。”
“错一次,我断你一条肢体。”
卷帘拔起宝杖,将半月铲刃牢牢卡住陈袆的左腿,低声喝问。
“你……还西行吗?!”
陈袆因遭受七彩琉璃火的炙烤,使得他脑中执念回响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弱。
不过那股强烈的情绪与痴念,却是怎么烧也烧不掉。
陈袆心中闪过一幕幕过往景象,包括在流沙河底,所见到的万千沉尸。
死在此处的万千陈袆,都已然把执念,托付给了自己,让他能够带着他们那份,继续活下去。
他又何尝能在此刻改口!
“别婆婆妈妈了!卷帘!你都杀过我多少次了!”
“我会继续西行!”
霎时间,半月铲刃,钻破皮肉,直抵骨头反复摩擦。
卷帘原本冷静下来的脸庞,再度浮现狰狞之色。
“既然死性不改!那你就多受些苦头再死吧!”
卷帘的铲刃不断摇晃,慢慢磨碾着陈袆的腿骨。
陈袆双目赤红,血丝爆裂。
许是感受到死亡临近的威胁,使得陈袆那颗,已经被压抑许久的嗔心,缓缓跳动。
一世世的执念闪过,龙君的眼皮微抬,魔障滋生。
陈袆于痛苦之中,反复挣扎,但就是不愿松口。
他不断弹起身躯,想要反抗,却被卷帘的铲刃,死死钉在地上。
终于,陈袆的左腿被卷帘铲断,骨肉分离。
卷帘看着陈袆逐渐扭曲的模样,咧嘴大笑。
祂语气越发癫狂,将铲刃放在了陈袆的颈脖之上。
“天命人!我最后一次问你……”
卷帘的话音未落,却猛地被一把碎石沙粒,打的麻痒不已。
陈袆躺倒在地,已然疼得快要有气出,没气进。
然而饶是如此,他却仍然抓起一捧碎石,狠狠砸向了卷帘的面门。
“好!我懂了!那你去死吧!”
卷帘流露出狰狞神色,正欲将月牙铲重重向下铲去。
然而却猛地听见自己胸前,传来了一声脆响。
祂低头看去,却发觉自己胸前,挂着的那三颗破戒佛头骨,此刻被碎石砸得碎开了数道裂痕。
破戒佛头骨摇晃间,隐隐散发出的梵音,使得祂头疼不已。
本就神智癫狂的卷帘,冷不丁听到这声梵音,不由得意识模糊。
“什么东西!”
祂拽下佛头骨串,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这好像是佛爷,亲手给祂做好并戴上的佛骨串。
佛爷曾说过,此物可是大妖魔的脑袋,戴脖子上小妖不敢靠近,可保平安……
“佛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