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关。
一步踏入,整个场景豁然为之一变。
这变化的场景并非是外在的,事实上,仅从地表的外观形貌来看,剑心关与剑意关的差别并不大,两者之间的界限甚至都相当模糊。
剑意关里面,黄褐色的坡石地上,林林散散的插着无数长剑,长剑之间的间隔,大多在一丈以上,越是往里,间隔就越大。
到了剑心关,长剑之间的间隔差不多能有五丈长短,再加上剑心关的面积明显更小,是以剑心关里的长剑数量比剑意关里的少的多,但质量却更高。
基本上最差最差也是由秘银材质打造而成,至于炎金乃至赤金同样也有不少,更有一些混杂了奇特金属乃至晶玉制成的宝剑。
但无论材质多么珍贵,终究未能达到灵器的层次,仍旧属于凡器的级别。
不过对寻常入劲而言,能够从这些剑里拿到一把,也能使用很长很长时间了。
即便对上灵器,起码也能撑上个几十数百招,不至于迅速被打的剑折人亡。
只是这些看似普通的宝剑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拔出来的。
传闻进入剑心关之后,将会历经万劫,磨练剑心,那些劫难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过一波,根本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要想在这种状态下把周围的宝剑拔出来,非得需要大毅力大运气不可。
事实上在公开的资料里面,包括剑极宗闯进这一关的诸多天才里面,最终也只被人拔出了两把剑而已。
所以宁焱说要进到更深处拔出灵剑,很多人都对此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只是因为石碑灵器在他手中,不好逼迫过甚,最后才妥协出了这套方案。
在徐化生等人看来,这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等他取剑失败,定然再无借口不交灵器。
而在外界众人的注视下,进入剑心关的宁焱,混身却猛地一僵。
正如外人所猜测的那般,他遭到了难以想象的攻击。
只是这攻击的力度显得过于羸弱,以至于他都有些愣住了。
自剑意关跨出后,他带着破碎不堪的意识空间进入剑心关里,本来他都做好了将要遭遇强大攻势的准备。
谁曾想一眨眼的工夫,他的意识之中顿时蒙上了一层薄纱,将四周场景遮得十分模糊。
薄纱里面,无数恐怖的敌人正喊打喊杀的向他冲来,那里面不但有先前死在剑意关的杨万年,更有被邪器控制的卓天宇。
若是常人遇到这番恐怖的场面,可能会吓得当场逃回去,但明宁焱看到这一幕却只觉得万分无语。
实在是因为那场景做的太过粗糙了。
不求你气息逼真人物像模像样,你至少不能把他们做成简笔画的像素风吧?
他看着那些冲来的对手们,一个个都如火柴人般,真是一丝一毫的代入感都没有。
这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剑心关的本质,
所谓剑心关便是设立万难,拷问剑心。
那么万难又是如何出现的?
当然是依据试炼者的记忆拟造而成。
比如说他现在刚一进来,遇到的便是险些将他击杀的卓天宇。
那么这一关闯过之后,他毫不怀疑后面可能会出现丝劲巅峰的关若雨,被誉为伏龙最强者的段海山,乃至潜藏在阴绝林里的穷奇神使。
大概率像这么发展递进下去,这一关他是肯定闯不过的。
奈何这些统统都是幻象。
都是根据他的记忆衍生出的幻觉。
如果用来对付别人,可能别人也就中招了,可谁让他的精神比较低,这些幻觉在他眼里立刻就变得粗陋不堪,漏洞百出,毫无任何攻击力。
宁焱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简笔像素人大喊大叫的冲过他的身体。
嗯,无事发生。
他索性继续向前走去。
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位于剑气关的诸多武者,眼睛都差点整个瞪出来。
就连林时轮,史玄奇等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
徐化生更是失声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剑心关何时变得如此轻易了?”
纵然他们未曾闯过剑心关,起码也知道李青芝等人在闯荡剑心关时,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数个时辰才迈出一步的都有,如同背负着一座座大山前进,光是从外面看着都能让人感受到剑心关的恐怖之处。
可宁焱现在在里面那跑动的架势,不知道的只会让人觉得他现在是在剑域外面。
闯什么关?
他妈的有这样闯关的?
众人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剧烈的轰鸣已然从山巅处传来。
就见一层漆黑的潮水,骤然从山的背面涌过来,瀑布一般披下,眨眼就贴近到剑域周边,将整个剑域封堵得严严实实。
如果从高空去看,这剑域就像十二寸的巧克力蛋糕被切掉的一小角。
看到那些近在咫尺的灾兽们,现场的诸多武者只感到头皮发炸,就算是林时轮等人,脸色一时间都凝重到了极点。
灾兽不同于普通的妖兽,绝大多数都是变异的个体,乃至各种妖兽尸骸所化,因而往往凶猛绝伦,悍不畏死,并且有的具备十分奇异的特性,很难用常规手段杀死。
若非斩龙剑圣以前曾在紫霞关施法,布下了各种针对灾兽和亡骸的诅咒,仅靠那四十具的破月神弩以及数百位守关者,照样很难挡住遗迹中的兽潮。
不过这些灾兽也有其缺陷所在,比如说利用其对生命和血肉的渴望,用大批妖兽将它们分散引开。
而且大多数灾兽智慧都不太高,即便在它们面前设立极为明显的陷阱,它们也会非常愚蠢的一头撞进去。
正是因为灾兽们存在这些特性,所以林时轮等人虽然觉得棘手,但也不是特别畏惧。
可场上这些灾兽令行禁止的这一幕,却让林时轮等人的心底生出了深深的寒意。
这时,一道身影蓦然自无穷灾兽中显露而出。
他出现在山巅,坐在一头浑身只剩骨架的巨大象形灾兽头顶,眼神自然而然的俯视着场上众人,如同执掌法规律令的天神,透着一股睥睨之意。
瞧见他头顶的树杈状双角,浑身覆甲的宋沧海蓦然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