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就甘愿沉入魔道,在烂泥堆中打滚,”秦元化理了理身上白袍,洁净无尘,“不过是天命使然,我一睁眼就生在间魔门,入眼全是邪人魔女,我想活,就不能让别人活,到头来还要被人批上一句天命难违,呵,天命,好个前生因定,天命使然,我只是想更进一步,有什么错?”
他气息有些暴躁,连法力都有些操控不住,一身的谪仙人气质反复,露出那魔道偏执的本性。顾清源却毫不见怪,他有慧剑在手,察听心音,洞明本性易如反掌,再辅以穷天机推算之术,剥茧抽丝,把那秦元化看的清楚。
这穷天机之法好似一大型量子测算机,汇聚的条件,前置,细节越多,算出的结果越明了,虽不似此界循因溯果来的霸道,但别有机巧。
因果之法是跨过因果线,看到那果的一面,内里详情还需仔细琢磨,穷天机却是按图索骥,由因及果,硬生生通过那事情脉络推算出一可能性,看着甚是唬人。
顾清源早早推算了那秦元化根脚,求真和尚又透露出不少底细,两者一结合,从容说出,好似那读心术一般,不仅能溯回前因,还能讲出后果,倒是把秦元化唬的不清。
“不知道友落脚哪座仙山,师从哪位算道大家,依我观来,普天之下也就无量,天机,八卦寥寥几家有如此推算功底,道友何不报个名号,免得伤了和气。”秦元化前倨后恭,变了脸色。
那几脉真传无不是推算天地的好手,讲究一个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一不小心就着了算计,面也碰不见就应劫而去,连仇家对头是谁都不知晓。
顾清源见那秦元化来前辈,道友,蝼蚁那一套也不见怪,魔道是凶,可不是傻,最是识时务,那几脉可都藏着几尊积年老仙,堪迷解厄,广结良缘,吩咐几声,就有无数正道人士上赶着帮忙了结因果,用去人情。
“餐霞山,伏龙观,清鸿道人是也,不过一无名小观而已。”顾清源朗声说道,“无有广结四海豪杰,也不曾现过仙真老圣,曦霞公子莫要心虚,在此只有清鸿道人孤零零一个而已。”
他越这般说,秦元化反倒越疑神疑鬼,以他双眼观来,那清鸿不过一应法境修士,可言谈举止甚是有底气,指点江山,仙神机要张口便来,哪里能是个寻常人家。
‘果然是个没见识的,七扯八扯就教其昏了头’
顾清源心底暗笑,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说的都是真话,却是要拿那秦元化祭炼一门口窍舌窍神通。
都说言语能杀人,他这口舌之窍神通基于那欺天盗之法,却又脱身而出,另成一法。
以言惑人,以口惑心,谈论几句,便要叫人着了道,顾清源又佐以气运,命数,因果之法,欲要成就大法大神通。
见秦元化已入鷇中,顾清源又缓缓开口:“曦霞公子信与不信全凭你,我来此,也不是与你争论几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伐一场。”
秦元化猛地记起顾清源来世的话语,那股子杀意可是纯之又纯,有些放松的心绪随即紧绷,不知面前人存了什么底牌,又有几道杀手。
“我观你之命途,乃是前半生一帆风顺,后半生坎坷非常,有大船触礁之相。”顾清源开口说道,体内法力真符滚动,随着言语,一枚神通种子逐渐凝成,顺着人身小天地脉络浮游而上,缓缓坐落他口窍。
说话时一枚金篆自舌根流出,汇金津,聚玉液,转了几转,刻在舌苔之上,随即消失,顾清源再出声,言语都深刻了几分,连那舌头也灵巧许多。
话音刚落,秦元化不晓,冥冥中却引来无数因果,硬生生将他原本命数篡改,命格扭转,替换成顾清源所说之样,又有劫气九天而降,落于秦元化身躯。
命格命数与人息息相关,这一变动,秦元化灵机涌出,心血来潮,不住示警,好似那大劫临头。
“这……”秦元化当即想到顾清源所说,他修行一向坦途,唯有在这成仙一事上有些波折,且是那大波折,稍有不慎,便有兵解之忧,可不正应了那大船触礁的批语。
“道友,敢问道友,我这命中之厄可有解法,若是能转圜一二,秦某定有厚礼奉上。”言语间又恭敬几分。
顾清源却只当自己看一抓耳挠腮的猴子,想那秦元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机巧灵思堪称一流,哪里会轻信旁人。
只不过是顾清源略施手段,引来劫数,使其劫气蒙眼,沾染灵机,言语惑心,反倒是痴傻了几分,自身却毫无所觉。
顾清源还待试探这神通威能,便信口开河道:“此法好解,我便是为解你之危命而来,有一良方,你且听好。”
“你要脱劫,需受刀命之难,要成仙,需领五金之厄,我有一神通法宝,唤作斩仙飞刀,乃是天地五金成就,你若是信得过,站直身躯,领了三刀,千灾可解,百难全消。”
此话一出,秦元化整个人愣住,分明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缘由。
顾清源微笑看着他,再度加码,言语扣人心弦:“成仙之基就在眼前,秦公子还要思量到几时!”
一声清喝顿入天灵,响彻双耳,把秦元化惊的七晕八素,他攥了攥拳头,捏的指节发白,随即吐出一口长气。
下一秒,他竟真的收了神通,解了禁制,整个人坦荡荡站在原地。
“成仙为我执,大道在前,岂能弃之不顾,道友,且来斩我几刀,秦某领受!”
“好说好说。”
顾清源应和道,一道流光闪过,那斩仙飞刀横胸而过,把秦元化斩的连连后退,鲜血喷涌,伤入心脉。
“贼道,安敢欺我!”
随即一声爆裂怒吼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