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是七星龙渊对这长蛇没有作用,原来是这样。
“那你……你真是龙家先人?”龙七问道,面上尽是不信。长蛇闻言,扭曲着游下七星龙渊,埋怨道:“没大没小!要叫老祖宗!说起来,非瑜那小子哪去了?怎的是你们这群奶娃娃进了此处?”
听它这么一问,龙七眼睛瞬间暗淡——龙非瑜,那是父亲是名字。
见龙七如此,灵香心中明了,忙开口道:“倒非是我多嘴,不过晚辈心中有一疑虑,还请前辈赐教。”说着也不等长蛇回话,继续接口道:“既是古神天龙,想来本事非凡,究竟是什么样的过错,才会令您受到如此惩罚。”
龙本至阳,却被贬至极阴之地,想来是过错不小啊!
长蛇闻言,身子一缩,尔后吐着信子,幽幽开口道:“小女娃娃可真是会揭人伤疤啊!不过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老夫名唤婺及,本是高皇天内九天仙灵之师座下弟子。”
当年天崩大灾,女娲大神不忍生灵受难,便炼造五色神石补天。天妃真神闻讯,着鹜及于神石铸就之日,驾雷车以助女娲扶摇天漏。
而鹜及彼时因贪杯琼酿,误了时辰,是以天妃大神亲临,化应龙真身服驾,助女娲大神得以填天漏之缺,又助其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万灵方使得安居。
“此番确是老夫之过,事后天妃真神便下令,将老夫贬下凡尘,受灾悔过,再不得踏足高皇天。”鹜及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赵无恙闻言好奇万分,他记得《山海异闻录》有言,古时天漏之灾,是因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所致,如此说来,那不周山便是天柱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天柱之说?
这时灵香接口道:“便说是何等大错,以致前辈遭罪如此,原是这般,倒也怨不得他人。”
若是古时女娲大神没能将天漏补缺,哪还有他们的如今。
鹜及闻言一笑道:“小娃娃倒是会顾左右而言,老夫方才可是问非瑜那小子,你却将话头岔到老夫身上,真真是调皮。”
灵香面上一滞,担忧地望向龙七,而龙七这时却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说着,将龙家当年遭难一事和盘托出。
听了龙七所说,鹜及叹了口气道:“倒是没想到会有这等劫难,想来也是天定,只是可惜了非瑜那孩子,资质本是极为不错的。”
鹜及说着,窜到了龙七肩上道:“如此说来,你是非瑜的小儿子?我倒是曾听他说过,却是从未见过。如今龙家只剩你一人,那你便是龙家家主了,既如地宫密室,可曾带信物?”
信物?什么信物?
龙七莫名不已,灵香亦是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忙伸手入怀:“前辈所言信物,可是这蟠龙玉?”
鹜及没想到,龙家信物竟会在灵香手上,忙窜绕至她手臂之上细细查看起来。
“此物是老夫神力所化,只有龙家之人才能携有,为何会在你身上?”
听得此言,龙七灵香俱是面上一红,却半晌没有说出个所以然。鹜及见状,忽的双眼红光一闪,尔后便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嘶嘶,听着有些怪异。
紫微那老家伙,好好的帝君不做,竟学那柴道煌做起了红线,偏生的手艺没人好,这红绳结可当真系得难看。
鹜及笑过之后,扭动着身躯游出石屋:“尔等现下来此,所为何事啊?”
灵香来龙家的目的,本就是为着水灵珠一事,如今水灵珠已然到手,倒还真的没有其他事了,不过……
她抬头看向龙七,只见龙七犹豫片刻,方才回口答道:“为了剑诀。”
……
“老祖宗当真不与我等一同出去?”龙七一面走,一面问道。
鹜及重重一叹:“你祖宗我毕竟是犯了过错的,自是要在此地死过,若没有天妃真神的宽恕,怎能擅自离开?”
灵香闻言,面上亦是不忍:“您是太古之时便到了此处吧,如今也过去几千年了,罚也罚过了,总不好一直这么耗着不是?”
见她如此,鹜及嘶声笑道:“方才还调侃老夫,如今反倒心疼起来了?”
“自然是心疼的。”灵香理所当然道:“谁人无过,总不能因为一时过失,便一棒子将人打死不是,连个机会都不给人留。”
“哟哟哟!”鹜及笑道:“小丫头倒是心善。无妨,老夫于此处多年,早便习惯了,如今守着自家地宫,倒也算是自在,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可……”灵香刚要开口,却忽的停住。
她自然是担忧的,传闻许多虬褫,因受不得常年之苦,继而自毁双目,舍弃心性化身为蛟,为祸一方。
若沦落为蛟螭,便是万劫不复,再无回旋了!
鹜及似是看出了灵香担忧,笑着安慰道:“老夫与那等平庸之辈不同,心中还是有身而为龙的自持,且老夫可是祖龙座下弟子,哪是那等恶蛟之流可比的?”
“再者说了,”鹜及说着,忽的密室大亮犹如白昼,只见墙壁之上,竟坐立着一排排石碑。
此处还真是龙家的墓冢!
“老夫有这些后世子孙作陪,又怎会堕落?”
虽说是墓冢,可众人却丝毫未觉寒意,只是心生肃穆,巍然之情油然。
龙七灵香犹豫着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辛夷却制止道:“既然前辈有心于此,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想来前辈有自己的算计,必然不会有事的。”
这老鹿家的小子,倒是不错。
鹜及想着,随后立起蛇颈开口道:“此去之路甚是艰难,尔等若非要前行,须得小心谨慎。彼此之间相互信任,定能度过万难之险。”
众人闻言,忙点头应下。待众人俱踏入石屋,鹜及长尾一点,只听石门“轰隆”关闭,尔后众人再次感到一阵失重。
石屋再次下沉!
而石屋之外,待再也听不到轰隆声后,鹜及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有缘无分……”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该给非瑜那小子立块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