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罗修以代表“圣职者”的神圣徽记通过了教会的结界，来到教堂的入口，并用“狩猎步伐”穿过了封锁的大门。值门的圣职者，被忽然穿入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当他看清那是“辅祭”罗修·卡洛斯的时候，因应激反应而加速的心跳，这才逐渐放松回来。

“愿您圣光永沐，罗修大人……”

值门的圣职者叹了口气，说道，“下一次请您敲门……这是《光辉的聆音》之中定下的戒律。”

“嗯，嗯。但伱也该明白，崔斯特。这是特殊时期。”

罗修点了点头，并留下一句算不上反驳的话，便不再多做停留，径直往教堂的内院深处走去。

……

教堂内院，这里是之前“原初教派”侵袭的主战场。

那位“祖灵主教”和法比昂主教战斗所残留的痕迹，在内院之中还都历历在目。

数个径宽一米多长的深坑，便如伤疤一般躺在地面上；各处都是湮灭与震爆产生的烧焦痕迹、还有刀剑战锤等武器砸砍出的一道道深邃裂纹；那些倾颓的各种雕像、建筑的残骸，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

仅仅是望着它们，也能够想象出当时战斗之惨烈与残酷。

不过，那些战死在内院的异教徒和圣职者的尸体，此时都已得到相应的处理，这让这片生命消逝之地只是显得残破，而不是显得过分阴森或恐怖。

……

罗修于是前往了圣裁之所，穿过那两樽已然归位的守护骑士巨像，直接来到里奥纳德司祭的房间门前。

罗修推门而入，他果然看见了、那正伏案工作着的老司祭。

这一次，里奥纳德的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其它的“司祭”与圣裁者们，都知道里奥纳德此时的心情不好，因此并没有人来打搅他。

“……罗修。”

里奥纳德抬起头，看了一眼来者后，脸上的皱纹轻颤了颤。

“我不记得你、有不敲门的习惯……”

里奥纳德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随后向罗修问道：“有什么事？”

“……我想要申请，一份开启‘黄金之门’的钥匙。”

“……”

“你说……‘黄金之门’？”

里奥纳德先是愣了一下，他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复杂，看向罗修的眼神，也陡然变得深邃。

“你已经……接触到‘黄金之门’了？”

“……”

“还没有。”罗修摇了摇头。

“但快了。”

“……？”

里奥纳德司祭，在听见罗修的回答后，又愣了一下。

“快了”是什么意思……里奥纳德认真思索了两秒。

但他很快便不再细想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将它归类为“天才的直觉”。

随后，里奥纳德点了点头，他抓过一份空白的纸笺，在其中写了两行飘逸的字迹后，就将它推到了罗修面前。

“你拿着这个，到圣储厅自己去领吧……除了这件事之外，你还有其它什么事吗？”

“……有的。”

罗修脸上浮现肃穆的神情，缓缓说道：

“是这样。我准备主持举行一次‘四阶’的‘圣坛仪式’。您知道的，这需要有其他圣职者们的辅助。”

“……”

“你要举行‘圣坛仪式’……”

里奥纳德喃喃着。

忽然间，他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脱口而出地问道，“你说‘四阶’的‘圣坛仪式’？”

四阶“圣坛仪式”，这在里奥纳德的记忆里，是对应着“四重命途”的“祝首”，才能够主持的仪式。

这并非“戒律”上的约束，而是来自灵性层次的差异——越是高阶的“圣坛仪式”，能获得越为丰厚的“须臾”神赐，但对于主祭者、也就是“神官”的要求就越高。

唯有拥有“祝圣者”技艺的“神官”，才能担任“圣坛仪式”的主祭。而主祭的灵性层次，将直接决定“圣坛仪式”能否顺利完成。

因此，对于第一次举行“圣坛仪式”的神官，他们通常都会选择等于“命途重数”的仪式位阶，或是再低一阶的位阶，以此来保证仪式能够顺利地完成。

而对于像罗修这样的，初次举行“圣坛仪式”，就准备尝试超过他当前命途的位阶，里奥纳德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罗修。”

里奥纳德组织了一下语言，向罗修尽可能和蔼地说道，“你应该是初次，尝试主持举行‘圣坛仪式’……”

“我建议你选择二阶或三阶的仪式，等有了成功的经验后，再……”

“我明白的，司祭大人。”

罗修颔首，面露沉思。

他似乎认真思索了一阵后，才终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注视向里奥纳德的眼睛，说道：

“……但是，我能感受到。”

“四阶的仪式，那或许……正是我通往更高层次的道路。”

“……”

里奥纳德叹了口气，他知道罗修这样说，意味着什么。

这正是“灵性”的指引。

里奥纳德自己，也曾在晋升的关键节点，体会过这种感觉。

“……好吧。”

“我会帮你安排好，辅助你举行‘仪式’的圣职者们。半天之后，你再来这里找我。”

“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去找主教大人聊一聊……法比昂主教，他会乐于向你分享一些、作为“祝者”的经验的。”

里奥纳德，他最终还是答应了罗修的请求，并向他给出了一些经验上的建议。

而找法比昂主教请教一些关于“圣坛仪式”的问题，这也的确是罗修准备去做的事。

有关自己即将举行的仪式，罗修的确还抱有一些、亟需解答的问题。

“——好的。”

罗修点了点头，声音干脆而利落地回答。

“那么，麻烦您了，司祭大人，我现在就去圣座，向主教大人请教一些必要的知识。”

说完，罗修便站起身，向里奥纳德司祭恭敬地屈身行礼，随后便轻身退出了房间。

“……”

在罗修离开后，里奥纳德将十指交抵在额前，遮挡住了他脸上愈发复杂的表情。

“‘四阶’的‘圣坛仪式’……”

“还有‘黄金’的钥匙……”

里奥纳德，在无人的时候，他脸上终于浮现出半是惊疑、半是震撼的表情。

“他不会真的、真的一个月不到，就继续晋升成为‘四重命途’的祝首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在‘圣庭’之内，就是史无前例……”

里奥纳德，他越想越深以为然，就仿佛“罗修·卡洛斯”，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罗修在里奥纳德的脑海中，便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

里奥纳德想了许多。但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唉。”

里奥纳德叹了口气，他于是放空了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头的工作之中。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呢喃着说道：

“希望……这能为锡纳城教会，带来真正的救赎。”

“……希望如此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