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希望他能做该做、正确的事——制作符文构装。
只要何西·奥肯利愿意将精力放回“符文构装”上,都不需要多少时间,只要做出这个决定,符文系就能回复昔日辉煌。可是他依然我行我素。
“我已经没有多少年了,年轻时都不在意的东西,现在又岂会去在意呢?”何西·奥肯利轻声道。
他并不明白为何学院不懂得这个道理,但他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人生最后的年头。
费了这么多时间与精力,他的研究依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不过何西并不失望。
几十年的时间,对于符文学的发展史来说,实在毫不起眼。
更何况,他所要做的,还是要彻底颠覆现有的发展了千年万年的整个符文学体系。
几十年的时间,一个人的力量,面对这项“丰功伟业”,就像是一粒沙想要填海般不切实际。
历史早就证明,要想在某个体系上获得颠覆性或者跳跃式的开拓,要不就需要几代乃至十几代人全心全意呕心沥血的研究,要不就是出现像“李欧蒙”那样创造八环法术的划时代人物。
而何西,并不认为也并不奢望自己是那样的人物。
他只是本着自己的心,去研究他认为对的东西,然后留下一点东西,这样在死去之后,也会为后来人留下一点资料与方向。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跟随他的人从未出现过,甚至赞同他的人都未有过。
眼看上天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心情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如果一个同行者,或者说认同者都没有,那在他死后,只怕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的研究。
到了那时,他耗费了毕生精力得出的一切,恐怕在他人眼里,就是稿纸上几条荒谬至极的文字。
会被随意扔在学院某个垃圾堆中,与腐臭的食物残渣一起腐朽,爬满蠕虫。
这位老人微微叹了口气,他预料到了这种可能,却没有办法去做什么避免这种事发生。
老人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符文工作间中央的工作台前。
虽然这个名叫高德的学生是学院强行塞给他做提醒敲打之用的,但其实他一直都是个十分负责任的人。
不管这个学生是怎么来的,既然拜他为导师,何西就会好好教他一些符文学上的东西。
当然,前提是人家愿意学,以及学得会。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学生了,都忘记了怎么教导一个学生。
所以他昨晚还特地抽出了两个小时,翻阅了一下在记忆中都快要模糊淡却的符文学入门书籍。
然后为“高德”整理了一些资料,可以帮助他在最短时间内初步了解《符文学》这门深奥的学科。
但是何西扫了眼工作台,却没发现自己昨晚准备的那些资料。
他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有些懊恼地敲了一下拐杖。
“老糊涂了,早上忙着过来测试,忘记带上资料了,还下意识以为自己带上了。”
随后,何西又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资料没有带过来,那刚才那个名叫高德的新生,在干什么?
没有看到资料,也不来询问一下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吗?
何西微微皱起眉头,他可以理解高德在看完资料后“知难而退”,但不能接受他这种“不告而别”。
“唉!”他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种时候还去计较这个没有意义。
但是幼时为了学习《符文学》而吃了无数苦的经历,让何西本能排斥这种不珍惜“学习”机会的行为。
这般想着,他开始整理起昨日随意散放的验算稿纸。
整理归类完,何西又合上自己手写的笔记,准备带回去重新誊抄几份。
多誊抄几份,或许就能保证其中有一两份不被扔到垃圾堆中?
老人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但却真切地准备实施。
然而,在拿起笔记之后,老人却是发现,在自己的笔记下,竟然还压着一张稿纸。
“是哪天做的验算忘记收整归类了吗?”他想着,同时视线下意识落在稿纸之上,落在那明显不属于他的字迹之上。
于是,这位平静的老人,瞳孔久违地扩张,如湖水一般平静的眼眸骤起波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