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里,其实关于那个残酷的事实,或许有很多鼠人祭司都是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也或许是那生命精华的出产让他们振幅了不少,觉得可以等待。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出现,这些家伙才发现事情和他们想的可能根本就不一样。
那一天,地下鼠城里,疯狂的鼠人祭司再次开始了疯狂的杀戮,在哀嚎中,在绝望的抽泣中,挥舞手中的武器,将鲜血涂满自己的身体,并疯狂的向着原初神殿涌来。
那本应该阻止这群疯狂家伙的神殿守卫们什么都没有做,直到原初神殿的大门被这群疯狂的家伙小心的推开。
直到那根暗淡的神柱出现在所有的鼠人祭司眼中。
直到那个失神瘫坐在原初殿堂中的迷茫家伙出现在所有鼠人祭司的眼中。
这场动乱就这样结束了。
那一天,地下鼠城里到处都是尸体,都是鼠人祭司的尸体,神柱暗淡了,鼠人祭司们也失去了释放神术的能力。
他们都不得不接受一个并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或许,或许伟大的神明真的离开了。
在那一天前,绳七对于这个可能感到惶恐,却并不绝望,严格来说,他一直都是算不上虔诚,即便他是那鼠人大祭司,他一直都是没有掌握更多的神术,狂化术,他只会狂化术。
毕竟伟大的神明虽然一直注视着鼠人,但是却还是离他们这些家伙太远了。
他看不到伟大的神明,也没有听过伟大神明的宣讲。
但是他已经是很幸运的了,起码,他是真正得到过神明恩赐的,虽然只是被连带着,在那原初神殿中用来衬托那位狂妄的鼠人大统领,用来衬托那位让人恐惧的大祭司。
但是他是得到过恩赐的,而这便已经是鼠人帝国中无数鼠人祭司一辈子都是渴求不来的。
这样的他依然是觉得神明遥远。
他觉得自己并不虔诚。
伟大神明的离开可能让他更加担忧自己的权势。
直到,直到那一天真的来临。
绳七并不如他预料的那般平静,那一天,一种难以言喻的慌张感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脏。
不是恐惧,不是绝望,而是慌张。
那个失神瘫坐在原初神殿里的家伙就是他。
那一天,他呆呆的注视着那暗淡的神柱,注视着这神圣的神柱。
绝望的哀嚎和抽泣在他的耳边回响。
自那一百五十年以后,他时常都是徘徊在这原初神殿中,那绝望的哀嚎和抽泣依然在他的耳边回响。
他或许比他想的要更加的虔诚。
他或许比他想的要更加的离不开伟大的神明。
叩拜在这恍若一切都是没有改变的伟大殿堂中,叩拜在那根已经暗淡下去一百五十年了的神柱前,绳七虔诚的叩拜。
“伟大的神明。”
只是抬起头来,却依然是什么都是没有发生改变。
长久的注视。
直到一个年轻的鼠人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大祭司,神殿会议将要开始了。”
那小子在绳七注意到他的时候开口了,绳七对此点了点头,缓缓的从跪拜的姿势中站起,杵着木杖支撑着自己站起。
经历过一百五十年前那场动乱的鼠人祭司们,他们很快的就是在地下鼠城的新城区,那建立在地表的新城区,在那里修建起了一座更加雄伟的神殿,像是逃一样的离开了这旧城区。
他们不敢回来,也是不敢面对这一切。
就在绳七即将离开这座已然暗淡殿堂的时候,他停顿了下来,停下了身子,回转过了头来。
这间神殿中的一切都是没有改变,和两百多年前的模样相比没有一丝的变化,但是一切却又都是发生了改变。
鼠人祭司们的堕落,迅速的蜕变成一群贪婪的吸血鬼,就是从那场变故后才以一种无法挽回速度开始的。
绳七总归是一个有才能的,他不像是那些在恐惧中苟活的家伙那样,无法面对这一切。
只是有的时候拥有勇气却又是更加的残忍。
在神明离去的之后,绳七发现自己远比想的要虔诚。
在那高高在上,从来没有实感的伟大神明真正的离去之后,他发现自己远比自己想的要更加的虔诚。
这一眼,绳七看了许久。
绳七似乎被曾经绊住了,谁又是能够想到呢,这个从来幸运的家伙,只会一个狂化术的见习神明,常常狼狈不堪,被白鼠轻视的家伙,谁能够想到他最后会成为那个鼠人大祭司呢,就好像谁又是能够想到,他居然真的是一位虔诚的鼠人祭司,还被那已经久远到难以想象的以前给绊住了一样。
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年了。
这一百五十年,比他之前的人生都是要长两倍了,但是他却被牢牢困住了,被那短暂的曾经给困住了。
真是一个怪胎啊。
最终,绳七还是离开了,这原初神殿中也是恢复了安静。
绳七在这些年里做了很多事情,他自己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这曾经的地下鼠城,已经彻底了沦为贫民窟,鼠人们走上了星空,能够延长自己的生命,但即便是这座依然重要的城市,鼠人帝国中心的中心,却依然是有着那流窜的瘦弱鼠人。
在赶赴参加神殿会议的时候,乘坐那华贵的飞行器,绳七的视线看向窗外,见到了一群瘦弱的鼠人小子在路边流窜。
只是他的这艘华贵飞行器却似乎让那些瘦弱的鼠人小子们格外恐惧。
并不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这些普通鼠人来说,那些大人物依然致命。
在他离开不久后,几个鼠人护卫来到这里,并放下了手中的洞穴蘑菇。
这可能就是启在这些年里对他点头的原因。
绳七在这些年里,变得老态龙钟,却是更多出了几分仁慈,愿意把视线落在更多的鼠人身上。
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