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这些小孩之后,军营里给的吃食,并没有半点苛待。但是,光着身子怎么回事?
“钱三两,怎么还有些小孩连个衣服鞋子也没有,像什么话?”
周平安望了望天色。
天气虽然暖和起来,临到天黑,还有凉风扑面。
这些孩子虽然估计也冻饿习惯了,但是,连一些衣服和鞋子都没有,也容易受寒生病啊。
“周大人,城内的布庄和裁缝店这几日并未开张,军营里也没有准备小号的衣服,正在寻人加紧赶制呢。”
其实主要问题倒不是这个。
自把这些小孩救回来之后,城内局势一日三变,时不时有人在街上遇袭身亡,军营留守士卒全都人心惶惶,一时之间,忘记了催促裁缝店准备小儿衣服鞋子。
但这话不太好说,钱三两只说了一两句,连忙认错。
“属下办事不力,这就去催。”
“催什么催?先去库房调用一些成人军服,鞋子没有办法,先用粗布包脚,看他们都饿成这样子,饭食之中,加点肉。”
随着周平安发话,立即有士卒抬了一桶香浓肉汤过来。
里面还有着大块小块,未曾煮烂的瘦肉。
院内立即响起大片的吞口水声音。
这些孩子的眼珠子都放光了。
都不用去体会小家伙的情绪,人家全都摆在面上呢。
毕竟都是些三两岁、四五岁,最多没有超过六岁的小家伙,哪里会掩饰自己的心情?
尤其是,周平安感觉到脑海里轰然传来的那波心念愿力丝线,竟然有四十一根,突然就变红了。
心中的震撼,比那嗷嗷待哺的小孩少不了多少。
“原来,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他们只求一口吃食,一件衣衫,就可以全心信任,不对,简直可以说是信仰。
体内经脉齐齐鼓动,真气汹涌如潮,由尾闾,穿夹脊,升上泥丸,至鹊桥。
浩浩荡荡,猛然加速,随着心念微动,鹊桥一关,突然通畅……
真气流又再次壮大了不少,周平安第一次,如此真切体会到,什么叫积运,什么叫取势。
红莲教的这门功法,的确是高深至极。
竟然直指此世核心。
也不知是谁编出来的这门“业火红莲观想法”,想必是有人曾经走过了那条道路,因此,传承下如此方便法门。
但是,法门好修,人心却难得。
最重要的,仍然是看每个人所做所为。
不仅仅是取得一方权柄,就能取得大势,归根结底,还要看人心是否归附,是否表里如一?
想到这里。
周平安终于明白,青女为何会用那般奇怪的目光看自己。
因为,她万万想像不到。
为何自己只是掌控了青羊城短暂的一段时间,就能让修行速度急骤增加。
同时,还能福佑麾下势力,尤其是在其中出过大力气的几人,更是修为增速十分明显。
真正原因不是别的。
而是治政方略。
“我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怎么做好事。
无非就是不扰民,不盘剥,还有,让那些没了生计,饿着肚子的百姓流民以工代赈,去城外开荒建房修路……”
也就做了这么点事情。
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事实上,这种最基本的生存所需,也很少有王朝能做得到,不是做不到,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做。”
“如此取势,又取得了几分势?”
周平安细细想了想这些天,从青羊到浮云山脉经过一些地盘,就发现,还真是所有地方都一样。
并不是那些官员没有能力。
而是他们的根本理念,就出了错。
自己虽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
但是,从小生长在现代社会,早就习惯了人与人之间,要保持相对公平。
并不会把人真的当成草芥,当成蝼蚁。
而是发自内心深处,无意识的就会把他们当成活生生的人。
与自己同一层次的一种生物。
而这些古代的官员和豪门世家,他们并不是这样想的。
那些底层黔首,在这些人的眼里,可能并不是人,而是一种生产工具。
工具损失了,就再补充,完全不必要多去关心。
会不会饿死,会不会冻死?
他们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
“对了,纵观现代那边的历史数千年,就连最应该关心自家天下的皇帝们,在他们心里,那些百姓,也只是一个个数字。
他们关心的是,自家能不能得到好处,国家能不能兴盛强大,而并不关心黔首是否能活?
更别提让底层民众过得更好,更舒坦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