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玩这一套,纯粹是给瞎子献媚。
楼幂玥表情略有一僵,又迅速调整过来,很是因地制宜。这点比她妹要强一些,但不多。
离开中心营地,走着主隧道,去往其东方的开拓边缘处,如同之前一般,从繁华到艰难,最后到格外困苦,呈现出一种被规设好,也显得理所当然的分布排列。
当然,相比起其他两个方向的生境,还是存在一些不同的。
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这边的妖兽很多,而且是逐步逐渐,越来越多,等到边缘地带之时,甚至于那妖兽巢穴,妖兽开挖的洞坑,比人们聚集的营地都要多许多。
不过相对的,这边的营地,就没有人口少于千人的小规模情形,因为只要人数过少,很容易就会被妖兽团灭。
所以即便是困苦无比,也必须要团结起来,以此组建成规模的营卫队与狩猎队,分工明确,勠力同心地生存!
“但正是因为如此,生活在这边的人,反而没有那么多胡思乱想,虽然整体依旧困苦,却透出自强不息的活力。”
杜恩在微不可察之中,注意到这些迥异的情况。
楼幂玥也想再开启什么话题,溜缝撬门般地钻营套近乎,可惜并没有看到他的任何小动作小表情,所以这一路上,只能保持缄默,没有妄动妄言。
毕竟在有些时候,不做就是没错!
在这种清净的情况之中,两人再度向前迈进。
然后很快地,杜恩注意到,前方已经没有营地了。
明明主隧道还在进探,看不到那缩窄完结的终点,但两侧已经没有了分岔,或者说,有着一些残留的分岔隧道,可现在看过去,只有一双双发青的眼睛,一道道野兽的呼噜声。
人们的活动被妖兽拒之门外,已经止步于这个地带。
看到杜恩这边终于有些微表情,楼幂玥当即便抓住时机,开口说话起来:“上使,这就是妖祸了,在伟大灵母的光辉之下,肮脏的畜生们堂而皇之地挤占进来,令我等只能退却,最终形成这般难堪难看的场面,还望您能够恕罪!”
说着杜恩想知道的,又显得诚惶诚恐,就要来个跪伏大礼,只觉得这种情况,是他们的无力过十。
他就默默看着她表演,没有阻止的意思,也没有停步的想法。
在如此继续迈步之中,楼幂玥便有些尴尬,只觉得这位上使真的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间有些僵,情愿保持躬身的姿势,倒退地走着,就是没有真的跪下。
不过好在,很快地,她就找到话头,把这个窘迫境地掠过去。
“当然,即便到这边,还不是荒隔区。”
如此说着,顺势抬腰转身,指向着更前方,火焰的光亮已经黯淡,主隧道也变得忽高忽低的黑暗之中。
“在那边,才是伟大灵母所规划的荒隔区域。”
很快地,杜恩就看到,这所谓的荒隔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扭曲。
无数蜿蜒扭曲,色泽惨白,仿佛风化手臂一般的树木,密集地到处生长,无时无刻地生长,其上还有着一个个眼眶般的树洞,盛放的黑暗更加深邃,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如此邪性密布的树幕之林,覆盖在主隧道前方,从上到下,自东到西,就像是个堵水塞子一般,堵住了某个口子,避免局势的倾颓崩坏。
乍一看,是这样子的。
但是,杜恩却一眼就注意到,在这扭曲树幕之中,零星浮现的尖锐之物。
“那是,菁钢矿石?”
菁钢矿石,菁华的灵钢原矿,一种四阶的灵物。
因为被灵母的邪性影响,杜恩一时也无法确定。
他也不着急,因为反正就要走近了,到时候自然能得到确定。
于是目光挪到怪树之前,主隧道的末端,一片营地处。
圣教军的诸多士兵,驻扎在此地,但真正的营帐却不多,因为士兵们无时无刻地,在怪树林幕之中,维持清理着那一条条道路,四通八达,来回不断,像是勤劳的蚂蚁。
更有士兵以自己扛带的形式,带着一批批矿石,一头头妖兽,不断地从这些道路深处走出,堆放营地边缘,由祭祝们挑挑拣拣,以及进行初步的冶炼。
最终装上马车,等待集中发运。
杜恩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是百辆大八轮马车再度出发的时刻。
略有停顿,擦身而过。
“果然是菁钢矿石,而且,品相很好,甚至还有许多性质相近,被侵染影响的杂矿,难道说,在这荒隔区的前方,其实存在着一条五阶的矿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灵母在这边制造如此怪树帷幕,将其封堵阻隔的行为,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因为要遏制罗恒把这等矿脉利用上!
更进一步想,恐怕也是要把妖兽们阻拦在这边,一来确保其不会扩散太多,令信奉它的人死伤太多,毕竟只有人多才能提供更多的所需。
二来,也是额外制造生存困境,并规避人们因为外敌太过明显,而反而勠力同心,共克时艰,令对自身的信仰动摇松散。
事实上,从东边的营地情况来看,妖兽的规模大,的确是迫使人们专心抗争,而且虽然生存困境存在,但事实上温饱的压力反而不大。
接下来楼幂玥的话,也可以佐证确定这些猜测。
只看到她故作纠结,然后在车队离开之后,这才垂着眼睛,显得斗胆不安地开口:“虽然教主说是伟大灵母的旨意,才在这边开凿通路,主动出击,并趁机掘矿,能洗刷妖兽侵占圣佑土地的耻辱等等,但说实话,我一直有些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此。”
顿了顿,看杜恩没有打断,再抬瞥过来,如小鹿一般一触即退,然后才更大着胆子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说出像是在质疑罗恒的大逆不道之语。
“伟大灵母明明划设荒隔区域,并施展自身神力,让这边的屏障成型,可是教主他却如此吩咐,如此行径,是不是显得悖逆了?”
“当然,小的也只是疑惑而已,就是太过愚钝,无法明晰教主与伟大灵母的真意,所以虽然算是负责这边的战事,但始终难得其解,完全就想不通。”
说这些话时,小心翼翼觑着杜恩,想看到什么端倪苗头。
对此,杜恩只反问道:“你知道大祭祝死了吗?”
楼幂玥心头一凛,不由有些忐忑。
“这个,在之前,我一直都在这边,正主持完一次征妖行动,把它们打回飘石幽渊之后,所以……”
“所以就是知道了?”
“……对,的确,知道了,毕竟,回去述职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事。”
“你对大祭祝是怎么想的?”
“死得好!似那等妄悖之人,唯有用死亡才能洗刷他的不贞!那么简单地死去,其实是便宜他了,应当更加残酷更加折磨,好让人知晓伟大的灵母绝对不容亵渎!”
楼幂玥在明面上的“大是大非”话题,自然是不会有一点破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