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却还在向杜恩述说自己的所知。
“那些南方的人,只是与我们这边,理念存在差异的魔修,因此并不想加入却光教,但也没有太抵触。”“这营地的设立,也的确是开拓,但并非开拓边缘,而是开拓沟通乃至于贸易的线路,所以就连长叟当时那般的孩童也在其中。”
“但是,最终那血魔圣宗,却彻彻底底地入魔,从上而下化作纯粹失控的血魔,这才颠覆了一切,让开拓营地被废弃,被无视,让圣教军不得不过来镇压阻隔。”
“我自小时候起,便常常想着,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种苦难,所以我想要去找到一个答案,在那南方血魔盘踞的地方,或许就有我想要的答案。”
“她似乎能看出我的想法,于是告诉我……”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顿住,咽了咽唾沫,当初的那种恐惧,当时的恐惧来到最高点,记忆里只有一张像是血染的红唇,在吐露出诱人堕落的邪道话语。
“如果想要得到答案,那么,就再来找我吧,我们是一类的人,我可以让你知道答案……”
往事就此终止。
追忆再一次回到脑海深处。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听完这往事的末尾,杜恩思索着,有些在意某一点,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问道:“你口中的她,长的是什么样子?”
“这,就是很漂亮,很危险……对了,下巴好像有一颗痣。”
“好,我知道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再执着了呢?”
“……不知道,很奇怪,那时候我的确是会被诱惑的,毕竟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本事,对方又是行事肆意的圣教祭祝。”
他本身对此也是十分怪异。
“是圣教主啊!”
长叟这时插嘴开口。
“为什么这么觉得?”
杜恩询问起来。
这老叟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笃信,按理来说,不应该再如此斩钉截铁。
“不,这,怎么说呢?我小的时候,好像见过圣教主,隐隐约约的,就有种感觉,如果是那位的话,应该是会这么做的……”
如此的话语,看起来毫无说服力,显得臆想一般。
但杜恩却没有这么觉得,而是平静地审视,分析确定各种可能,然后,发现竟无法否定这种情况。
不过相对的,也无法确凿地肯定这种情况。
那么,既然能收集的情报已经收集完,就不用再犹豫耽搁了。
于是杜恩站起来。
“阁下,这是要去哪里?”
“南边。”
回答着,穿着灰袍的平静身影,缓慢脱离火焰的照拂。
营地众人看着他,竟意外没有什么担忧,就像是望着一片广阔的静谧夜色,不,不是夜色,在他彻底脱离火焰光辉,没入黑暗之中的瞬间,恍惚中,看到了别的,更具体清晰的映像。
自不必以他之光来照耀我,若黑暗中再无炬火,那么,我便是其中唯一的光!
光辉撕破黑暗,杜恩行至某处,某处的黑暗尽消……他微微停顿,侧头地回瞥,眼睛略有眯起。
自己自不可能在现在便如此张扬,但这边缘营地的人,却似是能看到他法门所能映生出的威仪。
古怪!
目光再回收,掠过装守无垢婴孩的小石像。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太可能了。
先是在靠近边缘的地方,诞生出无垢纯粹的婴孩,再来是这边实际边缘的地方,存在着异常点的人们……
若是像那挂树老化神一般的人,这时候大概已经扒皮抽骨,炼魂搜魄,尝试以此找出个中的缘由。
但杜恩不会。
他只是收回目光,继续迈步,深入黑暗。
路过了残存驻扎痕迹的洞窟,再来到能窥视血魔动静的洞道。
这边也是人为开凿出来的路径,只是狭窄,只能走一个人。
而在洞道深处,隐隐有血色泛动,像是涨潮一般,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地靠近洞道入口。
往前继续走着,很快看到壁上的刻文。
“前方血魔宗地,勿要随意……”
刻文被抹去后半句,取而代之的,是斑驳不全,到处都有,密密麻麻,透着狰狞的文字。
退!
退!退!退……
逃!
逃!逃!逃……
死!
死!死!死……
杜恩越是往内行进,文字就越扭曲狰狞潦草,到了死字遍布的这个地段,已经能以肉眼看到那血色。
当他凝视鲜血的时候,鲜血也在凝视他!
于是,陡然间,有如潮的法力率先涌来,黏答答的,让洞道四壁的死字,顿时流出血来,汩汩不停。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中传出,一只只手从血中伸出。
血魔已经来了!
“还真是血魔啊……”
杜恩吐出自己平静之中,像是感慨的话语。
因为他也没有想到,在这种邪物孕变的地方,居然能看到这么纯粹的魔道法力,魔道邪物。
如此一来,情况就很简单。
他继续迈步,随着步伐落下,细微的,不可见的事物,已经蔓延覆盖而出,数量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眨眼间便填充满了空气,还在继续增加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