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舍不得了,公是公,私是私,这财来路不明,去路不明,我总得问清楚吧,公私不分,以后怎么做官么!”许父被揶揄得红了整个脑袋,脖子以上极速升温:“况且,读书人的事情,你懂什么?”
许甲哈哈道:“我要是有爹你有这么个思想境界,也就不会遭此劫了,看来爹你真的离着贤的境界不远了,应该更努力读书才是,你心心念念的举人功名,不过是官场的体验券,真要进入官场这个大染缸,非得进士不可!”许父道:“你别激我,我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清楚。”许父虽是如此说,可还是道:“若能考过省试,成为举人,我怎么也要参加一次会试的。”
却是摸着胡子道:“只叹文采不足。”
许甲道:“十几岁读书时,往往不知道圣贤高明何处,只知道背诵,如今爹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或许有更深的体悟才是。”
“不惑,不惑,可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你爹我啊,读这圣贤书,不是越读越明,是越读越糊涂啊。”
“越读越糊涂才是得了精髓,内省自身,什是对,什么是错,分辨开来,对自己认为是对的,知之,明之,然后行之,做好来,如此不就是越读越明么?”
许甲搬出王阳明的“心学”来:“除却死生,人间无大事,爹你觉得呢?”
“你倒是会说。”许父道:“或许家里真的太安逸了,我要出发到南昌去读书。”
“南昌是江南西道行省之所在,大儒甚多,治学者众,我这次前往南昌,一来不再闭门造车,二来也要经历经历。”
许母道:“你之前年轻的时候,难道没有去过么?南昌,九江,吉安,哪里你没去过?白鹿洞,白鹭洲,庐山,你就是心痒了,不想在家里呆着罢了。”
许父摇摇头:“跟年轻时候不一样,我这次是真的要探索学问,学以致知,知以致用的。”
许母又看向许甲:“你呢?你今年考不考?”
许甲点点头:“能考就考一个吧,多一个身份不坏事。”
“你都多久没有去学了?”许母叹道:“过些时日,带些礼物去拜见一下你的童蒙恩师吧。”
许甲点点头,去考秀才需要三名秀才作保,五名童生联同。
古代可没有“身份识别”系统,除却路牌,便全靠同乡作保相认,这个人是不是某某某,防止冒名顶替的情况。
虽然作弊的惩罚很大,但是回报也高,找枪手作弊的事情,自古有之。
许母持了两遍经咒,问向许父道:“你什么时候出发?走水路还是旱路?”
“跟着牛大富,他家的船要往南昌一趟,我顺着路便是,也就是这三五日的事情。”
“唉,我前些日子只顾着给及第做衣裳了。”
“旧衣裳也穿的,出门在外,不能太露富了,新衣裳在家穿穿就行了。”许父道:“没衣裳穿,买两件成衣也是够的,只是鞋子,我穿惯了你做的,外面的只怕不够合脚。”
“早给你备好了。”许母笑骂:“你还吩咐上了,除了我这个糟糠之妻谁给你做?到了外面,少看那些红的绿的,胖的瘦的,脏的臭的,腥的骚的,不要像是个乡巴佬似的的,没见过的,都要试一试!”
许甲哈哈道:“爹你出门在外,我给你寻两个护卫吧!”当即一念,便招来了两个小鬼:“多闻,广目,你们两个便护持你们大老爷前去考试,不可懈怠!”
“考院我们可进不去啊,大仙!”
“没叫你们进考院!”
两个小鬼显露身形,把许父吓了一跳:“这么丑?”
许母却十分欢喜:“你们好好干,喜欢吃些什么贡品,告诉我,我每日为你们上香,准备!”
“他们哪够得到您上香?叫下人仆们记得初一十五的上一次香就够了。”许甲道:“这两玩意只会摸鱼,从来对正事不上心。”
“哪有!大仙您误会我们!”多闻两个大耳朵忽闪忽闪的。
广目则趁机说:“老太太,仙娘娘,我喜欢吃油炸丸子。”
许母哈哈道:“好好,到时候给你炸些丸子。”
多闻大声道:“奶奶,我要油炸饼盒!”
“好好好!只要你们给我看住了,我都给你们做!”许母笑咪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