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单羽眼泪的这一瞬间, 陈涧开始怀疑岳朗那句话可?能并不是玩笑。
他想过单羽应该会挺开心的,毕竟翻他以前?的朋友圈,看得出他花了很多心思, 关于那条守宫的内容发过很多, 守宫的名字叫大哥, 性格温柔,胆小还挑食……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单羽会哭。
而且不是红了眼眶的那种哭,是眼泪会顺着下巴滴到他手?上的那种哭。
“单羽……”陈涧站在原地, 有?些手?足无措,指尖刚把单羽脸上的泪擦掉,手?还没收回来,下一串眼泪就又已经从眼角滑了下来。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跟指挥乐队似的挥了好几轮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给你拿纸巾。”
转身准备去茶几上给单羽拿纸巾的时候,单羽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把他拽了回去, 接着紧紧搂住了他。
低头把眼睛压在了他肩膀上。
陈涧赶紧也抱住他,手?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 然后?轻轻抚摸着。
这大概是他唯一会的安抚手?势了,小时候他不开心了,生病了, 妈妈就会这么安抚他。
现在小豆儿哭的时候, 蘑菇不睡觉的时候,他都是这一套。
也不会别的了。
早知道单羽会哭,而且会哭成这样, 他起码得再去多学一套……
单羽哭得很安静,几乎没有?声音, 陈涧的手?抚过他后?背的时候,偶尔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颤抖。
几分钟之后?, 单羽抬起了头,这时才出了那么一丁点儿动静。
他吸了吸鼻子。
“我去洗个脸。”单羽说。
“嗯。”陈涧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
单羽眼睛鼻子都是红的,脸上满是泪水。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肩膀,湿了一大片。
“衣服换下来洗了吧。”单羽边往洗手?池走?边说了一句。
“不用,”陈涧说,“羽绒服还能老洗啊,不暖和了。”
“倒是不讲究。”单羽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地毯都睡两回了的人。”陈涧说。
单羽笑了笑。
他洗完脸出来的时候,陈涧用湿巾把肩膀那块儿擦干净了,毕竟是眼泪,不擦一下会留印子。
要让三饼看到了肯定会问。
陈涧你也被蘑菇咬了吗?
是的,还咬了一肩膀口水……
单羽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出来,仰头喝了两口,走?到了爬宠箱跟前?儿站着。
“给它买吃的了吗?”单羽问。
“买了面包虫,”陈涧起身走?过去,“我问了一下唐锐,他不是总钓鱼嘛,小镇那个钓具店就能买到。”
“嗯,”单羽笑了笑,“都打听?好了啊?”
“也没打听?别的,主要就是想知道哪儿买虫子方便,老板那个朋友本来还想教我怎么养,怕我养不好,想让我换个好养点儿的,”陈涧一口气汇报着,“后?来听?说原来那条是你从小苗养大的,就不教我了。”
“谢谢。”单羽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手?收回来,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勾着。
“要给它起个名字吗?”陈涧低下头,在他指尖上咬了一下。
“叫二哥吧,”单羽说,“是公的吗?”
“是的。”陈涧叼着他手?指,点点头。
“这两天喂过它吗?”单羽问。
“头两天没喂,昨天喂了,今天上午也喂了,”陈涧说,“反正喂了就吃喂了就吃,我不敢多喂了,怕给它撑着了。”
“买个守宫也跟自己胃口一样。”单羽笑了笑,又站着看了一会儿,从旁边盒子里夹了条面包虫放到二哥面前?。
二哥还是一如之前?的状态,哐的一口就吃掉了。
“感觉它一吃东西?就笑眯眯的。”陈涧说。
“吃东西?嘛,都高?兴。”单羽看了他一眼。
“怎么,”陈涧也看着他,“我吃东西?的时候也笑吗?”
单羽笑了起来,没说话。
“要买点儿蟋蟀吗?”陈涧问,“我看你以前?给大哥都喂蟋蟀,这个老板说他这几个从小喂的都是面包虫,吃惯了。”
“都行,吃面包虫就先喂着,这个好买,”单羽说,“想改善伙食了,开春儿你就去捉蟋蟀。”
“……我给二哥买。”陈涧说。
单羽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箱子带二哥,你花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陈涧说,“负担得起,我算着钱来的,留了年前?要还的那两笔钱出来。”
单羽没说话,转身往沙发上一躺,枕着胳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大哥是我初中的时候开始养的,那会儿租的房子,房东是个爬友,我隔壁那间屋里全是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