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翅膀卷起风暴, 心生呼啸……我要的一种?生命更灿烂, 我要的一片天空更蔚蓝……
上学那会儿陈涧对这首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会突然在广播里响起的歌, 没有任何感觉,最多跟着哼几句,除了副歌, 别的歌词他是到今天才弄清的。
感觉陈二虎他们那几个也差不多,都会唱,但都弄不清词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氛围跟上学那会儿已?经不一样了,这帮人虽说一天正事?儿没干过,但也已?经在社会上鬼混了好些年, 心境变了, 如?今再回头唱起这首歌时,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感触。
三饼仰着头扯着嗓子喊的时候, 眼睛里闪着泪光,陈二虎直接放了话筒偏开了头,一看就是已?经哭了正偷摸抹眼泪, 老五虽然没哭, 但始终带着哭过的鼻音,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感觉,只有最粗野的老四没有哭, 也没有哭腔,但进入了一种?认真到仿佛要把话筒吃了的状态。
陈涧特地记了一下, 那个话筒上面的一次性套子是蓝色的,千万别拿混了, 虽然这一晚上他可能也唱不了两首,但不想?用老四吃过的话筒。
单羽唱完这首就把话筒放回了茶几上,拿过一包薯片吃着。
孙娜娜点了首很柔和的英文歌,扶着话筒架,开始轻声哼唱,身体跟着音乐微微晃动着,跟之前的群魔乱舞相比,此时此刻她就像个驻唱歌手。
虽然陈涧听都没听过这个歌,但起码还是能听得出孙娜娜唱得挺好的,跟单羽有一拼。
“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陈涧靠到沙发里跟单羽挤着,小声问?了一句。
这里头光线很暗,大?家坐得也都挨着,他这会儿胳膊挤着单羽的时候很放松,没有了做贼的偷摸感。
“我一般都听,”单羽偏过头也小声说,“他们难得出来玩一次,让他们唱爽了吧,资本家随时都能出个差灯红酒绿。”
“嗯。”陈涧笑?了笑?。
单羽说话时呼吸扫过耳边,有种?隐秘的温柔,让他很舒服地闭了闭眼睛。
“你唱吧。”单羽说。
“我刚扫了一眼,基本都不太会唱,”陈涧说,“我就听他们唱吧。”
“你以前是不是完全?不娱乐?”单羽说。
“这种?娱乐的话……”陈涧想?了想?,“基本没有吧,也没想?过。”
“那你有什么别种?的娱乐吗?”单羽又问?。
陈涧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问?得这么奇怪呢?”
“你……”单羽跟他对视几秒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挺正经的。”
“不是,”陈涧压着声音,“我怎么不正经了,你问?的啊,问?这么奇怪。”
“你说的,这种?娱乐,那我不就问?你还有什么别的那种?娱乐吗?”单羽说。
陈涧顿了一会儿,仰头枕着沙发靠背笑?了起来:“靠。”
“谁不正经,店长。”单羽问?。
“我有时候会玩玩游戏。”陈涧笑?着说。
“那我也玩的。”单羽说。
孙娜娜唱完英文歌,就换了胡畔,风格也跟着变了,胡畔唱的是凤凰传奇。
“闭眼点,按顺序排下来,没有我不会唱的。”胡畔顶着她的爆炸头抓着话筒,跟着音乐节奏一下下用脚点着地。
胡畔唱歌跟她说话嗓音差不多,挺亮,很直白。
不跑调。
她唱完了就是三饼,三饼开始盯着粤语歌吼,陈二虎那几个都酷爱唱粤语歌,虽然发音非常另类,但调基本都在。
陈涧突然发现跑调的人其实也不是太多,他忍不住问?了单羽一句:“你朋友圈儿里说的,一首歌的八种?唱法……”
单羽笑?了起来。
“是大?家都跑调,还是就朗哥一个人跑了所有调啊?”陈涧问?。
“好几个跑调的,”单羽笑?着说,“有些平时不跑,但岳朗一开口?就跟着跑,他领导力?一向很强。”
包厢里大?家兴致很高,一首接着一首,大?家都坚持着自己?的风格,绝对不会被别人带偏。
孙娜娜就英文曲库,胡畔是凤凰传奇专场,猪圈党始终都是掺水粤语歌,中间三饼甚至神奇地点了一段粤剧,因为唱得过于离奇,出于对传统文化的保护,被孙娜娜掐掉了。
陈涧听得倒是很愉快,除了上学时期的几次同学生日,这是他好些年里最痛快的一次聚会了。
出包厢去上厕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还有些耳鸣,听声音都不太真切。
包厢里也有厕所,但是孙娜娜说厕所给女生用,他们这帮男的都得去走廊的厕所。
陈涧看了看指示牌,往走廊尽头走过去。
两边都是包厢,从小窗看不清里头,但都能隐约听到各种?歌声,一路听过来,居然属他们包厢水平最高。
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陈涧听到了后面有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估计不是服务员,就是哪个包厢的客人。
但一声短促的口?哨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陈涧猛地转过了身。
果?然看到了单羽正跟在他身后。
“你干嘛?”陈涧往他们包厢那边看了一眼,五分钟之前单羽刚去过厕所,这会儿又跟了出来,让他很难不往不正经的方向想?。
“我透透气。”单羽勾了勾嘴角,走过他身边时,往他肩膀上轻轻撞了一下,然后推开了旁边消防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陈涧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走廊上空无一人,他犹豫了一下,也过去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往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