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萩原研二看着嘻嘻哈哈,实际口风很紧,从未对外人谈及幼驯染和小林夕的事,因为松田阵平说不想让对方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当然尊重幼驯染的决定,但心思敏感的人想瞒也瞒不过。
这么一想,他们都三十岁了,有稳定伴侣的居然只有班长,说来也真是心酸。
将剩下的生啤一饮而尽,萩原研二高举酒杯:
“那又怎样,三十岁快乐!”
——
十一月初,受白鸟警官邀请,熟识的朋友聚集在他家位于轻井泽的别墅,在那里宣布了小林澄子与白鸟任三郎正式订婚的消息。
众人都很惊喜,但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在认识的情侣中,这对可以算得上受到各方祝福的模范恋人了。
在场鼓掌最起劲的就是三小只,紧接着又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在高木涉和松田阵平之间来回。
高木警官看看你,别人比你晚来都弯道超车了,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松田警官你也没好多少!真就守口如瓶了半年多,你最好别跟阿笠博士一样错过四十年!
小兰把柠檬派切完端出来时就瞧见孩子们略带幽怨的目光,疑惑问男朋友怎么了。
看透真相的工藤新一伸手捏了块柠檬派大咬一口:呵呵,大概是被吊着胃口的不得劲吧。
高木涉脸皮薄,没坚持多久便顶不住大家揶揄却灼人的视线,推着佐藤美和子的肩膀落荒而逃。
松田阵平倒是泰然处之,神色自若地去餐柜帮小林夕取各类酒杯布置餐厅了。
他们之前来过白鸟家的轻井泽别墅开品酒派对,这回来更是扩建了一倍,合理安排入住房间的话能住五十人左右。
受邀而来的人自然也更多些。
搜查一课熟识的警官有空基本全来了,还都自带其他部门的家属。大阪的平和、京都的绫小路、群马的山村、长野的三人组……
小林夕:好多人啊.jpg
因此餐品需求量很大,但凡会做点饭的都留在厨房帮忙了,连三小只都来帮忙洗菜端盘子。
小林夕单独做了两份孕妇套餐——伊达航要给娜塔莉陪餐,因为忌口孕妇有很多东西不能吃,在这个全是美食的派对看别人大快朵颐实在太残忍了,有丈夫陪着起码心理上会好受很多。
松田阵平过来一瞧,其中有一碟形状完美、金灿灿的玉子烧,即便用的可生食鸡蛋也煎至完全凝固,不留任何入口风险。
他视线多停留了几秒,一转头发现对方脱掉围裙,手里端着个小一号的碟子,叉了个玉子烧往嘴里塞。
小林夕默默咀嚼咽下,把碟子一递:“切剩的边角料,要么?”
“要。”
只是普通的玉子烧而已,可能是开小灶吃独食的缘故,两人在忙碌的厨房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心虚来,挤在角落偷偷地吃,鼓鼓的腮帮子快速耸动。
“小夕——你知道枫糖浆放哪儿了吗?”和叶在岛台专注打发蛋清,没抬头喊了一声。
“在最左边餐柜从下往上数第一层的中间——”
小林夕说完回头,正好见证警官先生俯身将她叉子上最后一块玉子烧叼走的瞬间,殷红舌尖与锐利犬齿掠过,动作异常熟练。
等直起背来,喉结微颤吞咽,下巴微仰、眉梢轻挑,透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又稍显顽劣地舔了下唇角,无缝衔接地端起餐盘大步离开。
轻井泽这个时期早已不见漫天的枫叶红花,而是铺满了连绵冰雪。
别墅里当然有安装暖气,热火朝天的厨房也相当暖和,尤其是开火的灶台前。
一向怕冷的小林夕灌了整杯加冰橙汁下去,才从池面暴击中缓过神来,下半张脸埋在掌心,暗暗反思自己那一瞬的动摇失神。
——好可爱!!
在当便衣时学了点做西餐的萩原研二盯着烤箱里的战斧牛排,假装目不斜视,顺便用高大的身材挡住另一侧他人的余光。
心里赞许:没错没错,这样才没糟蹋小阵平你这张帅气的脸蛋,优势可要全部展现出来才行!
……
轻井泽的冬天又冷又长,每年都是全国第一批开放滑雪场的地区,十一月专门来滑雪的游客也不多。
第二天,有人选择去别墅附近结冰了的湖面冰钓,有人去滑雪,有人……有悲催的警官接到了紧急工作一大早赶回去。
白鸟警官包了一辆中型巴士送大家去滑雪场,上车的人中,小林夕毫无疑问是滑得最烂的。
她就像是跟滑雪杠上了,怎么也学不会,偏偏还较上了劲不信邪。
就跟隔壁黑桃a不会滑冰似的,仿佛每位怪盗总要在某个冰雪项目上栽跟头。
到了滑雪场,小林夕连初级雪道都上不了,就在山脚适应滑雪板,磨磨蹭蹭地往前挪,半天也没移动多远,接连呼出一大串白气。
除了她,其余人的水平各有高低,但至少能慢悠悠滑起来。
本来高木涉技术也不行,算是一块儿跟教练恶补的俩菜鸟。结果她还在挣扎呢,对方竟然一小时就突飞猛进,迈着还有些许生涩的步伐去找佐藤美和子了。
警花小姐踩着双板从中级雪道上蜿蜒滑下,如同飙车的魔女般风驰电掣,潇洒飞扬,看得小林夕羡慕极了。
难怪高木警官要迫不及待追上去,简直是为爱爆发意想不到的潜能啊。
小林夕闭眼冥想了会儿,没在体内找到沉默的小宇宙。但也不灰心,踩着滑雪板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往前走,去坐上山吊椅了。
尽管她不会滑,可以休息会儿看看风景找感觉嘛,反正到了山顶还能坐下来,不耽误多少时间。
吊椅上行过程中,小林夕趴在护栏上望着雪道,根据滑雪服样式颜色勉强认出了熟人们。
初级雪道上,白鸟警官牵着小林老师实战教学、一对一提升训练;佐藤警官举起双手高喊“阿涉”,高木在后头拼命追赶:阿笠博士灰原哀带着三小只在边上的树林里堆起雪人。
平和戴着同款的卡通线帽,在中级雪道上并肩滑行;山村警官意外地滑得还不错,估计是群马多雪,滑雪是当地人的必备技能,只是得瑟过头,不小心在硬雪地里滚了好几圈。
新兰在高级雪道上一前一后滑过,园子则故意减速落在后方,举着录像机拍摄“夫妻共滑”;绫小路警官身姿优雅地绕过几人下滑,他的那只花栗鼠因为冬眠被留在了别墅,莫名显得孤单。
小林夕一一辨认,忽然有个身影闯入视野。
他踩着单板侧身滑行,在耀眼反光的雪道上一跃而起又稳稳落地,借俯冲的姿势保持平衡,破开寒风呼啸向前,看上去随意自在,如履平地。
都说单板入门要比双板难,可看看自己!
郁闷地叹口气,忽然看到对方一个板刹停在雪道中央,仰头朝缓缓上行的吊椅望过来,冲她挥了挥手。
小林夕惊讶于警官先生的洞察力,连忙也招手回应,夸道:“松田警官好厉害!”
对方身形顿了顿,才继续往下滑行。
线帽和滑雪镜遮挡住了表情,可就是无端觉得他很满意,连动作都张扬了几分。
抵达了山顶,小林夕真的就连雪道都不踩一下,直接在边上眺望起冬日雪景,坐在棚子小屋里喝了杯热茶,又搭乘吊椅下去了。
和小兰几人在山脚餐厅吃了午餐咖喱,她重整旗鼓,觉得今天结束前至少要上初级雪道试试才行。
训练了半下午,小林夕觉得自己又行了,步伐坚定地去乘坐吊椅,排队时身边忽地多了个人。
“松田警官?你要去山顶吧。”
滑雪镜上移至前额,松田阵平扯开护脸,单手夹着滑雪板,“跟着你,免得有人被困在半道上滑不下来。”
小林夕很想反驳,可底气不足,只好乖乖一起坐上了吊椅。
半晌她才陡然想到,上午那次都坐到高级雪道上空了是肯定不会上场的,毕竟她菜得人尽皆知。
那这回呢?是怎么猜出她要上雪道了?
松田阵平:这还用猜?这家伙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挑战最难地形了。
嘛,前提是他在边上也看了半下午。
望着半暗的天色,小林夕算了算,等滑下去确实差不多要到集合回别墅的时间了。
“丑话说在前头,我滑得真的很慢,”她强调道,“比你想象的慢还要更慢一些哦。”
“知道了。”松田阵平旁观了半天,她究竟什么速度简直一清二楚。
吊椅运行并不快,小林夕双手倚在护栏上,下半张脸埋在滑雪服立起的衣领里,寒冷令五感变得迟钝,不过仍然能闻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古龙水气息。
昨晚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被安排在一个卧房休息,大概是从幼驯染那儿蹭到的吧。被风吹了一天已经变得非常浅淡,明明是无形的气体,却好似沾染上了对方的体温,有了一丝冬日暖阳的热意。
“最近好像都没看到松田警官抽烟?”不含杂质的古龙水香气本身就透露了一些信息。
“戒了。”
小林夕蓦地扭头,滑雪镜后的杏眼饱含惊诧,“我怎么不知道?”
戒烟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不过回想一番,自从她明确表达出对二手烟的抗拒后,对方是没怎么当着面点烟了。
有了这个前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把烟戒掉好像是可以实现。
况且松田阵平还是闷声干大事的类型,好似只要没人问就永远不会说他做了些什么。
小林夕肩膀稍凑过去:“比如?摩天轮炸弹那次,你给佐藤警官发消息,说如果殉职就把我送的‘决胜服’归还到家?”
这回轮到松田阵平无法反驳,愣了好一会儿才撇过脸小声吐槽,“高木什么都往外说就算了,佐藤怎么也被传染了。”
“这又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小林夕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道,“曾经把最后一句‘遗言’留给了我,让松田警官很难以启齿吗?”
“……你很清楚不是这样的吧。”
这并非是在翻旧账,而是太了解对方的不动声色。因为他所有的决定皆随心而动,嗤于以此作为勋章功绩自我感动,当然不认为有必要特意向他人提起。
如此轻描淡写的沉默,令小林夕反复品味,依旧会在某天不经意回想起那一幕时被触动。
如同雪花落在指尖那瞬间的酥麻,初碰时沁满凉意,却最终会在手心化为与她同频的温度。如同一颗石子在湖面荡起的涟漪,看着平静不起眼,却能持久传递到很遥远的地方。
“那就是不好意思了,”小林夕耸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感觉这种事还很多,如果向大家有奖征集一圈,一定会有有趣的发现。”
初级雪道到了,松田阵平拽着她的手腕跳下吊椅,“你还不如直接问我。”
“无偿?”
“想什么呢,你都说有奖征集了。”本人解答总比二手八卦要准确吧。
小林夕晃悠着走上雪道,嘀咕:“怎么好意思当面问人要奖励的……”
“跟你学的,”松田阵平双臂在胸前交叉,站在后面催促,“快滑。”
小林夕应声刺溜滑了下去,然后没五米就卡住了,抬头与没刹住板、流畅冲下去十几米的警官先生无言对视。
这还是对方有了心理准备,尽力克制速度的结果。
她硬着头皮用雪仗插地,把自己给怼下去,“我都说了。”我菜得超乎你想象。
不然干嘛自己一个人跑来试滑,就是怕其他人因为顾及她不能尽兴玩啊,滑雪本来就是竞速运动,越快越顺畅才好玩,跟她一道要憋屈死。
看多了她在排球场上活跃的模样,此刻笨拙又同手同脚的身姿可是头一回见,松田阵平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又索性变成了朗声大笑。
小林夕抬起雪仗戳他的腰:“不许笑!”
故意被戳中一下后才闪避,松田阵平歪头示意她再滑滑,看有哪里不标准。
又滑了二十分钟,小林夕本来是抱着自娱自乐心态来的,但越滑压力越大。尤其是边上有个双手插兜行进自如的家伙在,衬得她愈发菜鸟,太气人了好嘛!
“松田警官,你看出问题了吗?”
“没有。”
“……”那你这二十分钟眼神都没移一下,是在看什么?
主要是,看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松田阵平纳闷,以他的水平来看,小林夕的动作和发力点都很正确,胆量也足,视力好,选择的雪道都比较好滑。
可就是没用。
不是莫名其妙停顿卡住,就是滑雪板直奔意想不到的方向,简直是和这项运动犯冲。
看她肩膀都耷拉下来,松田阵平思考了下委婉话术:“有时候,放弃也是不错的选择。”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小林夕停下喘口气:“松田警官滑得那么好,难道没有什么速成秘诀吗?”
松田阵平略一思索,点头:“有。”
她一惊:“真有啊?”
“手机拿出来。”
小林夕从拉链口袋里掏出手机,隔着手套操作不太灵敏,双手捧着看向对方,“然后?”
松田阵平咬住手套,裸指飞快点击手机,说出的话并不清晰:“你不是想知道有趣的事?”
“……啊?”
好几秒后小林夕才反应过来是在说“有奖征集”,想问这跟滑雪有什么关系,她的手机便一连串振动起来。
低头一看,对方发来了好几个文件,从文件名来看,是按照年份归类的。
一抬头,松田阵平已经滑出去老远,变成一个快要看不见的小黑点了。
没办法,只能一个个点开看。希望里头是什么绝世秘籍,能让她在太阳下山前滑到山脚吧。
依循顺序,小林夕从年份最早的文件开始看,看着看着发现……这并不是滑雪指南,甚至和滑雪搭不上任何关系。
而是一份简讯对话的合集,看称呼,对话双方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更精确点说,是松田阵平对(他以为)殉职的萩原研二的单方面输出。
那几年,他一直都在往幼驯染已经不再使用的邮件地址发简讯,大事小事一应俱全,借此抒发心中情绪。
但这些文件似乎是筛选过的,并不是多年来的全部内容。
要说筛选关键词的话,应该就是——小林夕。
看到松田阵平对她的第一印象果然是“烦人的小鬼”,小林夕半月眼:评价要不要这么不留情面。
可紧接着下一句就是“我倒是不讨厌这种啰嗦的温柔”,她又扬起了嘴角。
小林夕看着几个文件的分量由少变多,文字间掺杂的情感由淡变重,从漫不经心变得熟悉亲近,从冷淡生硬变得五味杂陈,既有欣赏夸赞,也有抱怨别扭,以及察觉“怪盗辛蒂瑞拉”的种种挣扎。
她从来没想到能从这种角度观望松田阵平对她的看法变化,像拆解机械那样毫不保留地剖析内心,无疑情感色彩最浓烈,却也最客观。
是潜藏在气定神闲下那些年轻的狂野冲动,是掩饰在不同如山后被压抑的杯水满溢。
最后一个文件,也就是今年的内容尤其多——什么话是幼驯染本人回来了还不够他说的?
小林夕很快知道是些什么话了。
【我喜欢她】
【我要见她】
【我不想错过她】
小林夕站在坚实的雪地上,却仿佛经历了一场雪崩。
是的,雪崩。
悄无声息地堆积,每个人经过踩上的脚步都令它变得冰冷坚硬,不断加厚,始终不肯暴露冰雪下的草地。
某天却没有半点预兆地全部崩塌,不留余地、铺天盖地袭来,将她与周围的一切统统裹挟掩埋,犹如本人一般有不容拒绝的侵略性。
松田阵平的告白是一场无声的雪崩。
让小林夕知道,原来他并非看上去那样不动声色。
……
小林夕都被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砸懵了。
不是,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都不事前预告一下的么?!
她望着白茫茫的雪道,忽然领悟了松田阵平的意思:知道这件“有趣”的事后,为了尽快追回去,或许能令滑雪技术突飞猛进?
不要用这种事来刺激她速成啊,太狡猾了吧!
……
太阳落山前,小林夕紧赶慢赶,终于滑回了山脚。
一看手表,竟然真比她预想中快了不少,距离集合回别墅还有半小时。
还完滑雪装备,她转了一圈,最后在大巴车上找到了要逮的人。
松田阵平坐在最后一排,脑袋靠在车窗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滑雪场此刻还有热闹冰雪节的活动进行,安静车厢内只零星地坐了几个提前上车的人,都玩累了在睡觉。
她跨过散落在地的旅行包,默默坐到松田阵平身边,侧过上半身端详对方合眼的神情。
盯了半分钟没动静,只好用指尖一下一下戳他手臂。
对方手臂上的肌肉即刻变得僵硬,脸上却浮现了轻笑,掀开一只眼皮睨过来,“怎样,是不是很有用?”
小林夕瞪过去,用气音回答:“是、啊。”真是有用的“滑雪速成秘诀”呢。
可能是语气听不出告白回复的倾向性,松田阵平罕见地有点忐忑,不自觉握紧拳头,将羽绒外套抓得皱皱巴巴。
半晌后才开口,低音干涩:“那有奖励吗。”
“有啊,作为交换,我也告诉松田警官一件有趣的事吧。”
小林夕凑到松田阵平耳边,抬手虚掩动作,“那就是……”
她把最后一个音拖得很长,温热的呼吸打在对方侧脸,眼看着面前人脖颈皮肤下的青筋凸显,自然卷下的耳尖烫成了诱人的粉色。
他在紧张呢,真可爱。
本来只想口头调戏一下的,却被引诱到情不自禁。小林夕探过去,眨眼间蜻蜓点水,在脸颊留下了带着凉意的轻吻。
然后飞快退回去,还结巴了一下,“就、就是这样。”
但不给心理缓冲的时间,松田阵平食指一勾摘掉墨镜,直接攥住她的手覆了上来。
更成人、激烈且一塌糊涂的深吻,彻底调动两人全身上下的肾上腺激素,褪去了衣物间所挟带的寒气,在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呼吸错乱时让人产生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车窗外,孩子们的笑声忽地由远到近。
步美上车时,两人已经分开了,双双靠在座椅上闭眼装睡。
“嘘,小声点哦,车上的人都在睡觉。”步美轻声提醒后面的元太,小心翼翼坐上车。
小林夕在紧急系好的围巾下悄悄睁眼,见没被发现松了口气,被亲得大脑一片空白,往下一瞥,两人的手还紧紧相扣。
她捏了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又挠了挠掌心,被不轻不重地握住了。正想扭头看他,却被扣住下巴往反方向转去。
松田阵平捂住脸,“现在不要看我。”
“为什么?”这难道不该是她的台词吗?
“……给我三分钟。”
小林夕一头雾水,困惑了片刻,突然领悟到什么,“啊——”
松田阵平:……这种时候不需要懂得那么快。
小林夕体贴地不做声了,再次合眼,稍稍倚着身边人踏实宽厚的肩膀,在心里默数。
大概过了三分钟,也或许是五分钟、十分钟。
“……喜欢你。”耳边响起低语,语气不太自然。
但小林夕就是听出一点希望得到亲口回复的迫切,还要表现得没那么在意。
她忍俊不禁,“是的,这点我已经充分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