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警察放好了化妆品,马上又要变回笼中困兽,男人只好选择另一个出口——休息室那扇双开门。
逃窜途中他还很有求生本能地察觉到了点什么,踢翻了挂着西装外套的衣架,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大门扑过去。
发抖的手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拧开门锁,男人喜出望外地往外一撞!
——那扇门纹丝不动,要不是门锁已经拧到底动不了了,他还以为刚才开锁的声音是幻听。
一只手拍上肩膀,池面警察冷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动作还挺多啊,想必已经做好牙被揍掉的准备了吧。”
男人登时一腿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一分钟后,松田阵平给嫌疑人铐上双手,并在一盒发胶中发现了还未完全融合的不明液体,带走当作证据。
随机大步走向窗户,推开玻璃窗探出身子朝四周张望,可方才那个他匆匆瞥见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金毛混蛋,倒是比以前溜得要快。”他轻哼一声,语气上扬,心情不错的样子。
再试着一推房门,发现还是推不动,松田阵平低声问了句外面是谁,那股无形阻挡的力道就消失了。
门开后,一张温和清隽的脸探出来,诸伏景光顶着易容妆不好意思道:“刚才路过时听到里面有争斗的动静,就下意识堵住了门……没给松田警官添乱吧?”
“添乱是没有,”松田阵平鞋尖踢了踢一旁软脚虾似的男人,打量的目光划过诸伏景光的脸,停留在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眸上,“倒是金元先生,怎么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反应,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嗯?这边没什么人经过,只有我一个人啊,”诸伏景光笑眯眯地答非所问,“我只是一个乐于助人的热心市民罢了。”
松田阵平舔了舔犬牙,没有追问。
但之前没认出来不代表他是个瞎子,假如原先那种熟悉感还能被解释为错觉,可会完美无缺配合那家伙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吧。
这么一想,回忆貌似清晰了许多:他们在屋顶教堂就坐在一张长椅上;听说金元要在波洛咖啡厅隔壁开便当店;金元偶尔会用复杂的眼神看自己。
他们都是带着秘密生存的人。
松田阵平没有揭穿安室透的身份,如今自然不会说些什么。
他一手拎着嫌疑人,一手握着发胶盒,正要把人转移到附近派出所,蓦地想起了什么。
一看手表,四点零七分。
这个男人必须立刻移交派出所,还得是从另一边偏僻的电梯悄悄下楼避开宾客,否则不论一会儿谁回到休息室,他和小林夕大半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且只能他负责转移,因为在场的人中他是唯一明面的在职警视厅警官。
可离开会场去派出所绕一圈后回来,再怎么迅速把化妆包给小林夕送过去,对方哪怕长了三头六臂也来不及补妆。
诸伏景光瞥见一旁歪歪扭扭的衣架上挂着件西装外套,看着像是松田阵平的,以为是后者忘记取了,便踏进休息室双手拿了下来。
嘴上打趣:“原来松田警官如此讲究,连动手前都要脱下外套,想必这衣服一定很贵……”
这句话说到最后,尾音略显迟疑。并不是因为他发现这西装牌子贵到以警察的工资很难买得起,而是在外套后背的部分,闻到了很淡的柑橘洗发水香气。
这显然不可能是同期身上的味道,从这个身高差来看,极有可能是某人和他紧贴在一起时不经意蹭上去的。
柑橘味的洗发水其实很多,但这个味道有一点特殊,混着点薄荷的沁人心脾。
在组织中为了避免入嘴的饮食中被下点什么东西,诸伏景光锻炼了很不错的嗅觉。这个洗发水味道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而且就在前几天,在米花商业街那家租给他的店面里。
发觉不能两头兼顾的松田阵平做好取舍,飞速在邮件里编辑好缘由发给小林夕,抓起她指定的东西,递给诸伏景光,请他帮忙代替送一下。
甚至自认为贴心地想了个理由:“小林说洗手间人太多了,她找了个比较空的地方补妆会比较快。”
“……”诸伏景光张望这间空旷无人的休息室,觉得这个借口十分没有说服力。
西装上的香气、偏僻房间里的少女、莫名其妙的脱妆……短短几秒他已经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他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接过化妆包,皮笑肉不笑:“松田警官,还记得自己是警察吧?”
松田阵平:“?当然。”
诸伏景光:你最好是这样的.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