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彻底打湿的兜衣变了形状,巍峨的峦景无处遮蔽,抵在了君晟的胸膛上,季绾羞赧无以复加。
无形的热气快要从耳朵里冒出。
她挣扎着,被一只大手拢在掌心,下意识倒吸口凉气,眉头皱紧。
“不许......”
君晟没有松开手,克制与肆意来回拉扯。
季绾欲哭无泪,陷入陌生的情愫中难以自控。
快要化为春水。
芙蓉面展露娇色。
片晌,池中水花翻动,君晟坐进池中,将软绵绵的人儿抱坐在腿上,浅啄鹅颈,极尽耐性,安抚着她的不安。
季绾趴在他的肩头,暗搓搓反手系好兜衣的细带。
坐起身时,明显感觉到什么,低头看去,隔着水面和中裤没有看清。
君晟将她抱起放回池子另一边,掩了掩自己的狼狈,仰头缓释。
须臾,两人衣衫整齐地走向茅屋,谁也没提池中的荒唐事。
季绾推开一间房,扶君晟走到床边,“先生休息会儿,我去煎药。”
君晟拉住佯装很忙的她,“别再把我叫老了。”
季绾想说,他可不老,壮硕得很,可话到嘴边,羞于出口,抽回衣衫应了声,“那该叫什么?”
“很难想到吗?”
问题被丢回,季绾妙目清凌凌的,含了万千情绪,在走出门口时,小声答了句:“夫君。”
一声“夫君”,让君晟愣了片刻,随后化开浅浅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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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姚宝林对镜涂抹由季绾特制的药膏,无视了窗外鬼魅的树影、凄楚的哭声,渐渐适应了这里的萧条和没落。
伤口结痂,要不了多久就能愈合,会留下一条凸起的疤痕。
好在皮肤底子好,据季绾预估,疤痕不会十分明显,细长一条。
大鄞朝历代宠妃,无一人脸上有疤,而失宠的妃子,疤痕大多在心里。
如她这般,倒也极具特色。
自嘲地笑了笑,姚宝林透过铜镜看向半掩的房门,屋外有一道人影浮现。
“进来吧。”
“娘娘不害怕?”
“习惯了。”
无人问津的日子里,女子沉淀了悲伤和不甘,变得麻木,不再凭空妄想帝王会回心转意。
春桃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御寒的棉衣,“德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
“有劳。”
春桃放下棉衣,又将一个食盒放在铜镜旁,“德妃娘娘让奴婢带个话儿,希望您心宽胃口好,尽快养好身子。娘娘的原话是,铜筋铁骨焕新颜。”
等春桃离开,骨瘦如柴的女子打开食盒,默默食用着,反复回味着德妃的那句“铜筋铁骨焕新颜”。
用过饭,她取出季绾留下的药浴方子,命一同被打入冷宫的贴身侍女去备水。
有范德才照应,她至今没受到什么刁难,诸如贤妃、淑妃,压根不屑于来此奚落。
若她一再消沉,只会成为浮萍,来去无人在意。
浸泡在浴桶里,望着映亮月光的破旧窗棂,她知晓复宠渺茫,除非能恢复原本的样貌。
可即便身子骨能够恢复,但脸上的伤成了最大的阻挠。
美人环绕的帝王,还会留意一个脸上有疤的“旧爱”吗?
可德妃说,没人比她更像景兰诺,这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而这道疤,是有别于景兰诺外,独属于她的特色。
若能复宠,便是置死地而后生。
这一次,她不会沉溺情爱,争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春桃回到寝宫,禀告了姚宝林的情况,“娘娘帮宝林复宠,不怕自己被夺了圣宠吗?”
德妃逗弄着小床上的十皇子,不在意道:“陛下博爱,让姚麓复宠,于本宫只有利。”
淑妃失子,理应尽快让自己再孕,可喻雾媚早在多年前就联合太医致其不孕,在此情况下,兵部尚书最大的奔头就是首辅之位,八成会劝说女儿与龚家联手,扶持二皇子。
强强联手,二皇子的势力会超过鼎盛时期的太子。
而太子滥杀无辜,大势已去,不日就会被废黜。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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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季绾辗转在木床上,怕打扰到熟睡的蔡恬霜,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坐到木椅上发呆。
前几日与君晟同床共枕,让她掉以轻心,没有携带拨浪鼓,这会儿了无睡意。
翌日蔡恬霜醒来时吓了一跳,发觉季绾坐在木椅上歪头睡着了。
“绾儿怎么睡在椅子上?”
“嗯......?”
季绾转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发酸的背,听见晨早鸟啼,心思一动,又能见到君晟了。
想法一出,被自己吓到。
作何急着见那人?
“绾儿是不是病了?脸怎么红了?”蔡恬霜凑近,眨眼笑问。
“没有没有。”季绾当即否认,站起身舒展筋骨。
白日里,蔡恬霜又拉着陌寒去转悠,留小夫妻在温泉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