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和他们一样痛苦的灵魂，在疯狂的悬崖边徘徊，不愿意坠下去，却整天盯着深渊。

这样一个人，会想要什么呢？

“岁岁姐。”阳染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如果代价太大，就没必要了。”

“小染，我不考虑失败的可能。”詹岁如声音平静。

阳染说不出话来。他太熟悉这种平静了。

曾经戎岁做出决定要把自己关在高塔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平静。她决定去找黑巢的时候、她决定对抗时间重启的时候、她决定和无限拼命的时候……

阳染感觉自己胸腔中的那枚核心激烈地跳动起来，几乎发痛。

他张了张嘴。

屏幕上突然刷出新消息。

走近科学：“我不需要。”

“等约个时间我把完整的灵魂地图给你。”

詹岁如看着走近科学的回答，轻轻皱了一下眉。

走近科学什么都不要。为什么？

詹言同时还在和“老子刚拯救了世界！”聊。他先把阳染的情况和怎么解决都详细发了过去。

走近科学：“你想要什么吗？”

“不要积分的话，别的也行。”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不用。”

“我和他们接触过。”

“他们值得。”

詹言一下子就感动了。

啊啊顾见承怎么这么好这么好！

赶紧给姐姐那边也转达一下。

走近科学：“我刚问过了深影。”

“他愿意帮忙。”

“不需要代价。”

詹岁如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心里此时反而开始感觉到不安。

太顺利了。太容易了。

当一切都看上去很好的时候，往往就是需要踩刹车的时候。

她想要的东西都如此轻易地被送到她手中。这不正常。

工匠：“为什么？”

“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阳染坐在她身旁，同样为这没有代价的诱惑感到忧心。他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但他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用来对付戎岁的工具。

阳染低低说道：“我可以等，岁岁姐，不要冒险。”

詹言的吃瓜系统上分了好几个界面，屏幕和瓜条里同时刷新出来工匠的回复与他们如此做的原因。

詹言看得难过。

姐姐。

走近科学：“一个人不是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得幸福。”

一个人不应该认为如果自己不承受苦难、不付出代价，就不值得获得幸福。

詹岁如怔住了。

她看着屏幕，消息还在刷新。

走近科学：“我问了深影需要什么，他说不用。”

“深影说，他和你们接触过。”

“你们值得。”

阳染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他们的手扣在一起，像是紧紧抓住了什么。

阳染：“没想到深影是这样的人……”

詹岁如：“深影不像是这样的人……”

话一出口，两人不由默默对视。

片刻之后，他们默契地松了手。

詹岁如收回手开始打字回复。

工匠：“谢谢。”

“请帮我转达给深影，谢谢他。”

感动还是感动的，心中对走近科学和深影的好感upup。

但她印象里深影的确不是这个性格的。阳染只是见过深影，和他接触不多，但她的确是对深影追杀了整整三个月。生死危机之下的反应足以暴露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会随便对别人伸出援手的人在无限里活不长。

莫非离开无限之后，深影在此世界像她一样感受到了温暖，性格发生了改变？

顾见承原本正沮丧呢。

一来是因为他准备错了惊喜，二来是因为言言下午就要回家了。

他们之前才因为在养猪场实习分别了三个月，这才重聚没几天呢，又要分开半个暑假。

不开心！

想转正！转正之后他就可以假期正大光明的去找言言了！

但是转正略有难度，他得搞定言言的姐姐——转世投胎了的戎岁。

戎岁可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性情刚烈坚执，当初一连整整追杀了他三个月！也不知道之前那些玩家都做了什么，戎岁对玩家丝毫没有信任度，见面就杀，说一句话的工夫都不给，听了也当没听见。

要不是他后来故意设计把黑巢牵扯了进去，总算得到一个空档，他怀疑就算过去三年戎岁都能继续追杀他。

那三个月顾见承过得很憋屈。他的目的是找一个谈话的机会，而不是结仇，所以很多手段都不能用，他也不能放开了和戎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