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香调转身子,朝着她的方向继续跪:“殿下得收,若是不收,怕就中了圣人的离间之计。”
“陈宝香,你好大的胆子,这话也敢说?”
“殿下,臣是个粗人,是个莽撞的武夫,臣每每有话,都是与殿下直言的,臣不会弯弯绕绕。”
她抬头,十分委屈地看向长公主,“要不殿下教教臣,这话委婉些该如何说?”
李秉圣眼里涌上笑意,将她拉起来道:“得了,我也知道你什么德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既能看出他的想法,便不是个蠢笨的,既不蠢笨,便来答一答该如何应对此事。”
陈宝香瞪眼:“臣能怎么应对呀,臣只有一个脑袋,不敢拒陛下召见,也不敢不收陛下的赏赐,只能将东西都拿来给殿下以表忠心。”
“不过东西都能拒得,圣人以后若是想将我升调去禁军或者西营,臣就没法子了。臣之居所与殿下相去甚远,途中传话,难免有误。这一来二去的,即便臣忠心如明月,恐怕也会产生误会。”
李秉圣听得点头:“这的确没什么好的办法。”
“也有一个办法,但由臣说出来,未免冒昧。”
李秉圣挑眉:“你方才那话已经够冒昧了,还能有比那更冒昧的?说来听听。”
陈宝香麻溜地跪了下去:“请殿下将公主府附近的那处小院赐予臣。”
李秉圣:“……”还真是挺冒昧的。
她气乐了:“这边的院子有多贵你知道吗,张口就敢问本宫要?”
“可臣只有住在附近,才能事事都与殿下通达,无论以后升任去何处,都不会与殿下产生嫌隙。”
主意挺馊的,但话也挺对的,她若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就代表自愿被她掌握,相当于把身家性命都押给了自己。
并且宅院这样的大赏,可比新帝那些小恩小惠有用多了。
再想想碧空最近的汇报,这人指不定还能钓来个张知序……
香扇一合,李秉圣道:“行了,这次本宫先准了你,下回可不许再提这么冒昧的要求了。”
“哇——”陈宝香惊喜地亮起双眼,“殿下您真答应啊?您可太大方了,臣此生必定为您肝脑涂地,护您得偿所愿。”
“油嘴滑舌。”李秉圣笑着摇头,“本宫那些个男宠要是有你一半嘴甜,本宫也不至于天天都要换人。好了,让碧空带你去搬家,本宫要歇息了。”
“多谢殿下——”
陈宝香十分高兴地离开长公主府,得了院子之后让碧空去原先的小院里收拾,自己则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张凤卿。
结果刚走到张家门口,就看见一群人正在往牛车上搬东西。
那牛车干干净净,用来捆东西的绳子还是新的,打着十分规整的死结,连遮物用的油皮纸都像是新裁的,一尘不染。
一看主人就有洁癖。
她绕过一辆牛车,正想去看主人是谁,结果就看见了正在与管家交接的九泉,还有旁边立着的宁肃。
陈宝香:“……”
“陈大人。”宁肃看见了她,脸色一变,闪身过来就将她拉到一旁偏僻的角落里。
“怎么回事?”陈宝香纳闷,“你家主子要去远游?”
“不是。”宁肃摇头,想了想,道,“主子因为拒婚,被张家赶出来了,现在无处可去。”
啥?
她震惊了:“那皇婚,他就这么直接拒了?”
“尚未跟宫中回禀,只是在家顶撞了长辈。”宁肃长叹一声,黑黝黝的脸上一片愁苦,“老张大人执意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陈宝香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他人呢?”
“被老大人打伤了,先去了街口处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