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块田地,最近我还生出一些感受来。
以前总以为,种地就是干不完的活儿,做不完的事情,收获也是这样,今天这个熟了就吃这个,明天那个熟了就吃那个。
如今我才真正理解了,所谓的农忙和农闲是什么意思。
这种营生,忙起来忙死人,闲起来也会闲死人。
在水稻生长期间,我不满足于移植浆果,又把目光瞄向了田和山相连的地方。我不知道那些坡地是属于谁的,但既然没有人种,我就在上面种上了黄瓜、西红柿、土豆、大豆这些常见的蔬菜。
但种完之后,又要经历一段等待它们长成的时光。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带着两三罐啤酒,和狗一起坐在田埂上看云,一看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胖子和闷油瓶也会和我一起,我们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是胖子会说:“天真,我想去广西了。”
当然,他不能去,因为阿姨还需要进行最后的训练。
后来,我们三个在那条铁轨上放了躺椅,看云时还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村里在宗教节日的时候,会买一些烟花在田里放,据说落下来的烟灰可以除虫,我们就躺着躺椅上蹭烟花看。
我意识到,其实很多人,就是这样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我也问过阿姨,村里的人在农闲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阿姨告诉我,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看看小孩、听听戏。农闲的时候,每个人都努力去找一些好玩的事情做。
我忽然从中感受到一种琐碎的惬意,原来,这就是田野的本来面目。
“你天天在田里发呆,不觉得难受吗?”一次,一个伙计这样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云,似乎是一幅连环画。
“那是因为你身体不错,过往的经历丰富多彩,兄弟也都在身边。”伙计说道:“你这叫隐居,如果是这里的人,一出生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就会想去外面看看。”
我躺在躺椅上思考他的说法,恍惚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铺子里的时光,那个时候,我确实满心都是去外面看看的想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伙计问我:“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你没有了解过的世界,你还想去看吗?你还会重新出发吗?”
“你在哪儿学来的破词?”我有点惊讶。
“网上。”
我想了想,没有回答。
我对未知的渴求得到满足了吗?我觉得已经满足了,但如果未来我重新踏上旅程,肯定不是为了得到更多。
而是为了避免失去现在。
在阿姨出征前的几天,事情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我和阿姨其实不太熟悉,出发前进行突击培训时,我在旁边看阿姨和胖子的交流状态,发现阿姨的很多习惯性动作,已经和胖子很像了。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我确实觉得他们像是亲生的,这感觉特别怪,有时候阿姨在干活,我觉得好像看到了女性版本的胖子。
闷油瓶也教了一些很好的技术,为了避免阿姨尴尬——阿姨也会有害羞的时候——我和胖子也一起跟着学。他的方法很简单,但是很实用,基本逻辑就是:每个人的腰部力量都很巨大,但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在攻击的时候,抢先使用腰部力量进攻,会让对方措手不及。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踩着墙壁跃起,然后借着惯性把膝盖落到对方的肩膀上,夹住对方的头180度转动腰部,直接扭断脖子。
但如果做不到的话,可以用低配的版本,就是跳起来夹住对方的腰部,然后借着惯性像鲤鱼打挺一样用腰发力。这样对方会直接被甩得失去平衡,之后就可以继续用摔跤技术得分。
没想到利用膝盖拧断脖子属于简单的攻击方法。
我就问闷油瓶,那复杂的攻击方法是什么?闷油瓶思考了一下,看样子应该很难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