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的左上臂拉伤,其他还有几处擦伤都不算严重。她觉得不严重,可曹队长还是说:“先把饭吃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等养好伤再回豫北。”
“不用,查案要紧,这几个人为了李辉连警察都不怕,我怀疑他们不只是朋友关系这么简单,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利益。”
曹队长点头:“没错,无利不起早,这些人肯定是个犯罪团伙,只是咱们还不知道他们干的是哪一行,得好好查一查。”
“曹队长,郝文静怎么样了?”许天问。
“她伤得不轻,有小石子嵌进了大腿肉里,还得清创,下巴恐怕会破相,估计得在医院待几天了。李辉的伤没什么大碍,不过医生听说他从火车上跳下来前撞得眼冒金星,还是让他留院观察一晚。刘荣这枪伤刚做完手术,也得养几天,我请医院帮着安排了几个连着的病房,看守起来也方便。”
许天见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该审的审,该押送的押送,她一路上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曹队长,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曹队长苦笑着摆手:“道什么谢啊,在我们这儿出的事,我责无旁贷,再说那李辉就是我们县的,还有刘荣他们几个,虽然没身份证,但一听口音就是我们这片的,也是我们监管不力,居然出了这样的悍匪。”
他大概也看出许天终于松懈下来,就说:“小许,你放心睡吧,我们正副局都在局里值班呢,我带人在外边守着,出不了事。”
许天再次道谢,等曹队长带上门走了,她吃完饺子又喝了两口汤,困意袭来,简单洗漱后换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准备休息。
虽然成了跟队法医,也会跟着宁越他们一起分析案情,抓捕犯人,但许天还是头一次独当一面,而且还是如此凶险地跳车抓捕。
在往南各庄走的时候,她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十分担心这个村也会像杨村一样,整村人都是获利者,再胆大包天一起投票把她给解决了。
在小树林里拿到枪时,她没那么慌了,但依旧不敢懈怠,直到这时尘埃落定,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大概白天太过惊险刺激,她梦里也在火车上摇晃,郝文静在火车上就给她跪下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许天摇头,想给她讲讲自己的职责,可下一秒,她就跟郝文静一起挂在车窗外,呼啸的北风把脸吹得生疼,越靠近隧道风就越大,像是要把她吹跑。
许天拼命想翻回车里,可郝文静却紧紧抱着她的腰不放,郝文静笑得灿烂,‘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这就拉你下地狱。’
隧道口马上要到了,许天来不及躲避,闭紧眼睛等着自己被撞得四分五裂,耳边却传来喊叫声,“我干的,听见没有,所有坏事都是我指使他干的!”
许天不安地在病床上动了动,谁干什么了?是李辉招供了吗?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不对,这不是梦,是有人在外边吵闹,听声音还有点耳熟。
她翻身起来披上外套,还不等出去,就听见曹队长说:“大叔,这么晚了,你先找地方休息,有什么要交代的明天去县公安局,这案子且得审呢,别着急。”
“真是我干的,同志,你就让我见见小辉,行不行?我有句话跟他说。”
曹队长一看就知道这位是爱子心切,想顶罪,他见得多了,根本不想理会。
许天已经走到门口,她也一愣,终于想起这声音是李辉爸的。他想替儿子顶罪?可这罪要怎么顶?他儿子可是从警察手里劫犯人啊。
她不想再出去,这种爱胡搅蛮缠的老人根本讲不通道理,还是让曹队长处理吧。
曹队长劝了几句,李辉爸不喊着找儿子了,却还是不肯走,站在不远处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许天刚想回床上躺着,外边却又传来宁越焦急的声音,“你好,豫北公安局的许天是在这里吗?”
许天平时觉得宁越算得上好领导,只是有时候有点烦人,明明都没事,居然还让她写检查。
可这才不到一天,她听见他的声音就跟见到亲人一样,眼眶甚至都有些发酸。她猛地拉开门,“宁队,我没事。”
宁越见许天好好站在那里,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不过看她穿着病号服,还是担心地走过来:“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胡东也跟在他身后嬉笑着往这边走,“行啊,小许,听说你抓了一串。”
他竖起大拇指,“不错,这车没白跳!”
小廖也说:“小许,我还怕你凶多吉少了,这一路赶啊,看我们这一身土,没想到你不但没事还立了功。”
许天这时也不嫌弃他们嘴贱了,冲大家笑得灿烂,她打开门准备把人请进病房来谈,却听李辉爸突然怒吼:“我认得你,就是你抓的小辉!去死吧!”
大家都以为这老大爷只是随口说说来泄愤,却不想他利索地掏出一把枪,朝着许天扣响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