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旁边是一条长长的浅沟,两边种着树,再过去就是农田。
这里的农田跟豫北一样大部分种的都是玉米跟高粱,庄稼已经收过,只留下杆子,要穿行过去才能到村里。
可能丰收太累人,村民们都在家休息,农田里见不到人影,想找人帮忙打电话都找不到。不过就算这里真有人,许天也不敢托付,万一要是他们两个的同伙,那麻烦可就大了。
她叹口气,跟辉哥一左一右扶着郝文静往前走。
郝文静腿上的伤最重,应该是在石子尖端划伤的,裤子都撕开了,她一开始还能跟着走几步,等爬上爬下过了浅坡,她的伤口再次绽开,血流得满腿都是。
辉哥心疼极了,他跑到前边蹲下身,“小静,我背你吧,快上来。”
郝文静推开他,哭道:“辉哥,你一个人跑吧,别管我了,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再说我这条腿恐怕得废,你自己跑吧!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
许天眉毛一挑,她说的是‘你们’,看来真有接应,可如果有人在村里等着,郝文静怎么这么没自信,看她哭得伤心欲绝,不像是装的。
辉哥安慰郝文静:“你瞎说什么,咱们从车上跳下来都能活命,一定会没事的。”
辉哥一边说着还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许天。
许天无奈道:“知道你们为什么没事吗?因为我跟着跳下来了!不然你们肯定早就撞成肉泥了,倒是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辉哥冷笑一声:“你是怕自己胳膊被撞断才跟着跳下来的吧,装什么装!要真这么好心,就赶紧放我们走。”
“我是警察!她是逃犯,你是劫囚的,想什么美事呢。”
许天肯定不可能放他们走,可看着郝文静的伤,也没法不管,她打量着辉哥的外套,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好像都不合适。
她里边那件短袖是纯棉的很适合包扎,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脱啊。
这时辉哥正准备脱外套帮郝文静包腿,许天干脆问她,“你额头的伤很重吗?伤口多大?”
郝文静一愣,“干吗?”
辉哥怒道:“那处伤也是因为你们没把人看住,你们是非得把小静折腾死吗?”
许天白他一眼,“如果不是你脑残一样来火车上劫人,我们早安全到豫北了。辉哥,我说你是不是有暴躁症啊?能不能好好说话。”
辉哥大概觉得没有许天,他能顺利救出郝文静,所以看她的眼神一直跟杀父仇人一样,他还想接着怼,被郝文静拦住。
她擦着眼泪:“警察同志,咱们能铐在一起也是缘分,你说是不是,我叫你小许同志好不好?我的事我自己担着。我跟你回去,你能不能把辉哥放了,他就是放不下我,才跟着过来。虽然给你们添了麻烦,但也没死人没造成太大损失,您就行行好,让他走吧。”
“叫我小许就好,文静姐,你之前在火车上很开朗很健谈,还说自己认命了。怎么一见了他,眼泪都停不下来了?看来你们两个一定很恩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结婚了吗?”
郝文静不理她的套话,擦着眼泪,“我也不想哭,可我腿疼,下巴也疼,心里更疼,他为了我差点就没命了,我不能再拖累他!”
辉哥握紧她的手:“小静,别说丧气话,往前走总会有出路。这女的不是说了吗?也许当年的证据早就丢了。”
“总会有出路?”许天重复着,她意味深长地冲辉哥笑了笑,又让郝文静坐下来,用枪指着辉哥,“她额头上的伤应该不重,所以才能接着押送,你把绷带解开,用中间那层帮她包扎大腿上的伤。”
辉哥很是意外地看她一眼,许天道:“我只想带她回去,不想看她死。”
额头上的绷带不好固定,缠了好几圈,辉哥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小静,疼不疼啊?”
许天不耐烦地说:“别你侬我侬了,赶紧地把绷带割开。”
郝文静有些不好意思,辉哥瞪了许天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来,十分利索地割断了绷带。
许天在一边看着,等他分割好,她伸手道:“把刀给我吧!”
辉哥一愣,“你故意的?让我割开绷带,其实是想试试我有没有带刀?”
“想多了,我这不都是为了文静姐的伤吗?你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一会儿要穿过庄稼地,她腿上的伤口肯定会碰到秸秆,又疼又容易感染。”
辉哥并不想交出那把锋利的刀子,他看着许天的枪,“那么短的时间,你们能找到弹夹装进这把老枪里?”
许天毫不心虚地拿枪指着他,“不信你就试试。”
辉哥唉声叹气地把刀递过来,许天左手跟郝文静铐在一起,右手拿着枪,正想叫他先把刀子合上,他却猛地发力,拿刀朝着许天脸上砍过来,嘴里还怒吼着:“试试就试试!”
许天早有防备,她上身后倾,右膝盖却抬了起来,猛击他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