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刑侦队,鲁爸坐着胡东借来的轮椅,脸上神情很不以为然,“我们真不知道小超去哪儿了,得你们帮我们找啊。至于孩子,亲爸亲妈都没意见,就不用再麻烦警察同志了吧。”
没人搭理他,直接推进审讯室等。
到了办公室,宁越先给医院打了电话。
他开了免提,那边传来高勋的声音:“这女孩应该有两周岁了,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营养不良,反应慢,身体没有其他疾病。但她好像不敢说话,用吃的哄了半天,才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许天问:“她有没有说爸爸妈妈是谁?”
“没有,她对这两个称呼有感觉,但很淡漠,也一直没说过长句子,吃完东西就开始逃避大人。这种情况肯定跟生活环境有关,可能很少有人跟她交流,或者整天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胡东疑惑道:“难道她父母都很忙?”
“再忙也不能把两岁孩子一个人扔家里吧。”许天道。
宁越说:“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女孩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会光着身子跑到鲁超的后备箱里,鲁超又去哪儿了。”
谁也回答不上来,其他案子只要到了现场,总能知道个事由动机,可这次只找到一辆车和一个不会说话的两岁女童。
许天道:“既然她能说单音节,慢慢哄着,应该能说完整的话,要不让高教授把孩子抱来咱们这儿吧,先让鲁家人认一认,再找找城乡的图片给她看,看看她是城里的还是村里的。咱们甚至可以画些卡通画跟她交流,问问她爸妈去哪儿了,开车的叔叔跟她是什么关系!小孩子就算不会表达,对她好还是不好,他们是不会弄错的,我觉得起码可以判断出鲁超对这孩子是善意还是恶意。”
宁越点头:“就按你说得做,再把孩子的照片发到各派出所,胡东,你去跟日报社联系一下,发个招领启示,看看谁家丢了孩子。我安排人把鲁家三口好好审一遍。”
鲁爸又委屈又生气,唉声叹气地说自己家太倒霉,还说自从儿子娶了媳妇,家里总出事,听他那意思是把他们夫妻出意外当成被儿媳妇克的了。
鲁妈哭哭啼啼地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不管问她什么,都能骂儿媳妇两句,还一直催着警方给她找儿子。
只有史东凤还算沟通顺畅,可她只知道照顾家里老小,有空打打零工,根本不了解鲁超,更不清楚他的关系网,平时兴趣爱好。
“我真不知道,我跟他就结婚前无话不说,也浪漫过几天,可自从生了老大,我就整天柴米油盐的,后来生了老二更累,老鲁他奶奶没了,他爷爷瘫了,后来他爸妈也出了意外,他妈说是能走动,可干不了重活,家里全都靠我!后来又生了老三,老三没了,现在老小也没了,我……”
史东凤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许天却惊讶道:“老三?在衣柜里被衣服捂死的是老四?怪不得你只叫她老小儿,你一共生了四个?都多大?老三又是怎么死的?”
“我家老大晚上了一年学,跟老二一块上二年级呢。老三刚生下来就没了,家里只当没这么个人,只有我想着她,怎么也是怀了一场啊!”
“老三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前年生的,当时生完老二,他家不是丧事就是意外,计划生育管得也严,我们就没打算再生,后来家里老人一直想抱孙子,就偷着又生了一个,结果是个死胎。”
许天问:“老三也是女婴对吗?”
“嗯,老鲁说是个特别好看的女孩,可惜是死胎。”
许天都气笑了,“你生了两个孩子了,应该清楚,刚出生的婴儿特别好看的几率本就不大,何况是死胎!你丈夫在哄你,是怕你伤心还是另有原因?”
“另有什么原因?”史东凤愣愣的。
“老三生下来就死了,老四生下来,你家里人非要送她走,没能送走,却在你不在的时候出了意外!你就没想过其他可能吗?”
“什么可能?”史东凤瞪着大眼,“我公公婆婆虽然对我一般,但对孩子特别好,他们怎么可能害孩子?老二生下来就克死了太奶奶,太爷爷也瘫了,刚满一周岁又防了爷爷奶奶,可他们都没计较。就是老四被我自己害死,我婆婆才对我越来越差。”
许天听傻了,怪不得一家子都能拿捏她。
“什么克啊防啊!你都说那是孩子太奶奶了,怎么也有八十往上了吧!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孩子爷爷奶奶一起出意外是他们运气不好,这也能怪到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既然这么迷信,怎么不说他们是自己缺德事干多了,遭报应了?”
史东凤愣愣地看着许天,突然哭起来,“其实我也不是没怀疑过他们,尤其是最近,我发现我婆婆看见我好像有点心虚,可她一直抱怨我生不出儿子,还养不好女儿,该心虚的是我啊!我气不顺就跟她顶了几次,她更心虚了,平时没事都跟我在外间屋待着,最近经常悄没声地躲在里屋。”
许天一听就明白了,四女儿的死肯定跟她婆婆有关。
史东凤抬手擦着眼泪:“老三生下来就没了,我虽然难过但到底没见着,可老小儿养到五个月了,已经会冲我笑了,还会吐泡泡,我这心里跟被硬生生剜了一块一样难受!我忍不住发了几次脾气,我婆婆说我疯了,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