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说:“车刚到,不过进不来,这可怎么抬出去啊,一抬会不会烂在床上?”
许天叹口气,“放心吧,我会收拾好的,叫他们把裹尸袋拿进来就行。”
她说完又问胡东:“拍过照了吗?”
“已经拍了!”
许天这才在地上铺上塑料布,一一摆好工具,小李给她打下手,得先把蛆虫收拾干净。
小李一开始不敢看,只敢帮许天递东西,过一会儿,见许天眼神肃穆,手上动作又快又稳,他也不由佩服,轻声道:“刚才心理小组的人跟我谈了,他说我还是很想留在法医处的,应该努力提升自己,不该三心二意。”
许天愣了下,手上动作没停,“看来跟你谈的那位很让人信服是吗?我是觉得只有自己才更了解自己,你要是做法医实在难受,真不必勉强。”
“这是很有意义的工作。”
“你在说服自己?”
小李叹口气:“我就是觉得人家说得挺对的,还是先忙吧!小许,这是被勒死的吗?”
许天见他转移了话题,也不再多问,别人说再多,最终也还是得他自己做决定。
她说:“没错,脖子上的伤痕很明显。”
他们清理完蛆虫,殡仪馆的人才过来,这次是位叫洪涛的小伙子,虽然长得一般,但眼神清澈,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不过他大概也跟小李一样,刚入职,对尸体还有些抵触,一直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
宁越先在外边把房东审了一轮,见确实没有嫌疑才放过他。
他进屋时,洪涛才跟着一起进来。
许天见大家都进来了,忙用裹尸布把尸体简单包裹上,才跟宁越说:“宁队,初步判断是杀害后奸尸。”
胡东诧异问:“杀害后才性侵?你确定吗?不是性侵时失手误杀?”
许天摇头,坚定道:“非常确定,等我出了验尸报告,你可以看看判断依据,就不在这儿细说了。这种情况我觉得可以排除情杀,受害人跟凶手应该并不认识,凶器可能是腰带,或是宽三到五厘米的硬质条状物。从尸体腐烂程度和发现的蛹壳判断,受害人死亡最少十天了,具体死亡时间还得查一下她的活动轨迹,才能确定。”
宁越挑眉:“蛹壳?”
小李把袋子里的蛹壳递给他看,“宁队,苍蝇下蛆,蛆又变成苍蝇了!”
许天解释道:“尸体很容易吸引苍蝇,尤其是夏天,一般二十四小时内就会有苍蝇下卵,卵期大概一天左右,幼虫期三到七天,蛹期也是三到七天。也就是说,从苍蝇卵到破蛹而出只需要七到十四天,根据最近的气温和这些蛹壳的新鲜程度,我推测这整个过程应该是十天左右,最少十天,最长可能是十四或十五天。”
胡东有点受不了了,“小许,你是说刚才满屋的苍蝇不是别处飞来的?而是从这具尸体上孵化出来的?”
许天默默点头,小廖又有点想吐了,“天哪,刚才我居然拿手轰苍蝇!”
“没事,你不是戴着手套吗,再说其他苍蝇没准是从动物尸体上孵化出来的,跟这些苍蝇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胡东听得嘴角直抽抽,“小许,你少说两句吧,更恶心了!”
宁越一直在仔细观察着那张床。
许天就说:“床上的东西我检查过了,没有发现疑似凶器,也没有嫌疑人遗留的物品,受害人身上应该可以提取到嫌疑人的dna,指纹不太好说。”
小廖皱眉:“就算提取到dna,也没用啊,总不能把附近男性都抽一遍血,都拿去验dna吧。”
小李道:“等找到嫌疑人后,可以根据这个定罪,这些杀人犯狡猾得很,才不会乖乖招供。”
许天跟小李要去殡仪馆给受害人做进一步检验,临走前,她画了张素描肖像,递给宁越:“我大概复原了下,受害人应该在二十三到二十五岁之间,长得挺漂亮,左眼角有颗痣。”
宁越接过来,“画得不错啊,太及时了,那颗痣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我让胡东拿回去复印一下,得赶紧确认死者身份。”
因为蛆虫和苍蝇,受害人脸上有些秽物,许天想回去化验一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所以还没帮受害人整理,再说人死后,面容总和活着时不太相同,死后拍的照片也不能到处发放。
房间里没有找到受害人的身份证件或照片,现在租房要求办暂住证,还要求有介绍信,可这家房东为了赚钱,问都没问,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工作,也不知道家在哪儿,甚至没见谁来找过她,只知道她叫柳翠儿,小学毕业,农村人。
想确定受害人身份,就得在这片打听打听,有这张素描像在,排查起来更容易些。
大家分头行动,小洪帮着把受害人尸体抬上车时问许天:“为什么奸尸就不可能是情杀?”
许天皱眉:“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一般有感情纠葛的人,不会在人死后侵犯死者。做这种事的只能是自卑阴暗的恋尸癖。”
小李正好看过这方面的书,他马上补充道:“这是一种病,全名恋尸型性变态,这种病人多见和尸体有职业性接触的人,比如太平间或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