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炖羊肉。”
“这么荤的菜都闻不着香味。”邵明曜嘴角一撇,“我爷也会炖,下次让爷炖给你吃。”
林晃点头,郑重道:“行。”
刚回教室趴下没一会儿,邵明曜又从后门进来,扔在桌上两页纸。
“给你的。”
林晃挣扎着坐起身,人已经走了。
他皱眉翻了翻,纸上一堆看不懂的公式。
这不会是昨晚陪邵明曜熬夜的“报酬”吧……
学霸回礼都回得一股学牲味。
林晃把两页纸往脸底下一垫,接着睡了。
晚自习,吴丽霞又来讲了一遍期中考分班的事,这次是全校同步,林晃回头看,邵明曜他们班主任也在讲着,高三一班的人都挺紧张,只有邵明曜还低头刷题。
钱佳扭过身子,“林晃,为什么不加我好友?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做朋友?”
林晃瞟她一眼,“你不是要去尖子班么。”
钱佳反问:“我要是不去尖子班,你就能和我做朋友了吗?”
也够呛。林晃想。
但至少不是绝对不可能吧。
“没必要。”他最终还是这句话。
晚上放学,林晃和陈亦司终于一起坐在院里,陈亦司把三个场地的资料铺平列出来,优势利弊分析清楚,让林晃挑。
林晃挑中的地方在老城区,一个独立的集装箱式场馆,面积很大,但租金贵,交通也不便。
陈亦司犹豫了,这个原本是他最先排除的。
“打拳和吃蛋糕不一样,和健身也不一样。顾客都愿意挑在周末,带上装备,开车跑远点,泡上一天,发泄爽。”林晃拨拉着碗里的面条,低头说着:“所以远是优势,有仪式感。场地大,就能把淋浴区搞好点。边上还有好几家地道菜馆,鱼头泡饼,羊排,牛肉锅,都是练后餐的好选择。反正如果是我,我愿意去。”
陈亦司思忖了一会儿,“但这个租金实在太操蛋了,这地儿还空,首次放租,什么都要新布置。”
林晃用筷子插进坨了的面条里,搅搅搅,“差多少啊?”
陈亦司合计了半天,说了个数。
林晃“哦”了声,“我帮你凑。”
“嘿。”陈亦司伸手过来在他头上摁一把,“小崽子,翅膀硬了。”
林晃皱眉躲开,不让他弄。
陈亦司瞟一眼他碗里,“吃啊,怎么不吃?”
林晃道:“想吐。”
陈亦司皱眉回忆,“你最近怎么总想吐?是不是病了?”
林晃耷拉着脑袋摇了摇,“没,可能是之前好的吃多了。”
“什么好的?”
院门突然被推开了。
邵明曜放学回来,抓着个麦当劳纸袋子,连带两张纸往桌上一丢,“新的。”
林晃探头一看,还是密密麻麻的公式,他伸手绕过那两张纸,把麦当劳抓了过来。
汉堡搭在鼻子上,隔着两层油纸和口罩,牛肉和芝士味还是很香。
邵明曜朝他伸手,“那两张呢?”
林晃一头雾水,“什么两张?”
“下午给你的两张。”
林晃说:“没带回来啊。”
“哦。”邵明曜顿了顿,“那明天找你拿。”
闹了半天,学霸送人笔记还是个借阅制。
林晃想说以后别给了,但邵明曜已经走了。
隔着墙,他听见邵明曜朝屋里头喊——“爷,咱家以前那个不锈钢饭盒还在吗?”
林晃拆汉堡的手一顿。
邵松柏语气从容,“早扔了,都洗不出来了。”
邵明曜“哦”了一声,“中午炖的什么肉啊?不是说要给我留夜宵吗?”
“没留住。”邵松柏说,“狗都吃了。”
邵明曜给北灰训了一顿,骂它是猪。
陈亦司听着热闹,乐呵地说:“大户人家是不一样啊,狗都比咱俩吃的好。”
林晃掀眼瞅瞅他,“比你吃的好。”
“什么意思?”
“没意思。”林晃把碗一推,“不饿,不吃了。”
陈亦司皱眉,“那你把麦当劳也放下。”
林晃背对着陈亦司往屋里走,边走边拆开汉堡,“明天带回学校还给邵明曜。”
“哦……”陈亦司在后头抻着脖子问,“三轮比赛的命题下了吗?”
林晃啃一口汉堡,囫囵扔下一个字,“酒。”
院里,陈亦司慢悠悠地“啧”了一声,“酒啊,那不是你们店特长吗。”
特长算不上,只是店里有三款常驻甜品都用到了酒,均沿袭自从前的眠蝶。
每个甜品师都有自己擅长的元素,有人是巧克力,有人是芝士,或某种水果,唯独少有人在酒上下功夫。
酒很难用,非常容易出错。
但却是庄心眠的天赋。
第二天下午课间,林晃睡得正香,又被邵明曜薅起来了。
摆在他面前的又是全新的两页纸。
“到底还有多少?”林晃困得睁不开眼,“别给我了,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