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栀忙说?:“小殿下没磕着?吧?我记得?我推开他的时候,摔得?挺重呢。”
太后苦笑:“和命比起来,摔一跤算个什么事?儿?而且那?孩子身上皮实?,摔一跤不碍事?。今儿个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儿个就忘了害怕,又生?龙活虎了!”
太后拉着?纪云栀的手,始终没松开。皇帝儿子众多,太子的子嗣运却不太好,谢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太后已经想着该如何赏纪云栀了。
傍晚,太子妃竟也匆匆赶来了承天寺。这次来承天寺她没有同行,因为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子,实?在不适合上山。听闻谢昭出事?,她哪里?还坐得?住,非让太子带她过来。
亲眼见了儿子好好的,她那?颗心才放回肚子里?。谢昭喝了安神药,已经睡着?了,太子妃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起身去看望纪云栀。
纪云栀瞧着怀着身子的太子妃要给她行谢礼,她赶忙起身,忍着?脚疼去扶。
“太子妃快快坐下,您这样我可担不起呀。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换了旁人?,也不会置孩童于不顾呀。”
“你怎么担不起?孩子就是母亲的命。你救了昭儿一命,不仅救了他,也救了我。”太子妃认真道。
纪云栀柔柔一笑,道:“好,太子妃的谢意?我知道啦。还是快些入座吧,要不然?肚子里?的另一位小殿下要累着?啦。”
两个人?在?椅子里?坐下,闲聊起今日的意?外,也聊起谢昭的琐事?。时辰不早了,太子妃没有久坐,怕耽误纪云栀休息,她自己如今的身体也吃不消。
纪云栀让言溪送走了太子妃,待言溪回来,她将言溪喊到身边来。
“二?奶奶有事?吩咐?”言溪走近些。
纪云栀一手托腮,思考了一下用词,才询问:“你知道二?爷和太子走得?近吗?”
言溪恍然?这才知道纪云栀想问什么。她笑着?连连摇头:“二?奶奶您这可就问错人?了。您若是问我二?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我还能答上一二?。这种正事?,奴婢怎么可能知晓呢?不仅是奴婢,恐怕就连在?外头整日跟着?二?爷的青山和长河也是不清楚二?爷主意?的。”
言溪再一琢磨今日两位主子
见面时的情景恐怕是闹了别扭,她说?:“二?奶奶和二?爷是夫妻,您应该直接问二?爷呀。”
纪云栀没答话,只是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说?她困了想睡。
夜里?,纪云栀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旁的床榻一沉。她在?睡梦里?还在?生?气?,哼哼唧唧地背转过身去,几乎凑得?贴近了墙壁。
她第二?日一早醒来,身旁空无一人?,枕头也摆放得?整齐。纪云栀怀疑陆玹昨晚并没有宿在?这里?,只是自己做梦。
看着?进屋来的月牙儿,纪云栀想问陆玹昨晚有没有过来。又觉得?没必要问,把话咽了下去。
到了下午,潜伏在?寺里?寺外的刺客全?部被揪出来。接下来调查幕后指使之?事?就不是陆玹的职责了——他故意?推了。刺杀皇太孙的背后势必牵扯到皇家,陆玹尽量不去蹚这趟浑水。
事?情解决了,皇家和随行的大臣家眷们也陆续回京。但是纪云栀崴了脚,暂时不方便回去,太后留她在?寺中再小住几日,待脚伤好了再启程。
纪云栀在?屋子里?待着?无聊,让月牙儿推她出去,去梅林里?转转。
石桌上摆着?几道点心和热茶,纪云栀腿上放着?热乎乎的暖手炉,挑着?好看的点心吃。
“起风了,我回去拿一件斗篷来。”月牙儿道。
纪云栀点头。
她眯着?眼睛透过红梅去看远处层叠的山景。皑雪覆在?山上,或厚或薄,一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白。湛蓝的天幕被一个个山尖划破,山尖之?上堆着?的,也分不清是雪还是云。
陆玹隔得?老远,就看见纪云栀仰着?头望天发呆。
他走过去,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阴云罩下来挡住视线,纪云栀眨了下眼睛,看见陆玹的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突然?抿了嘴,将脸偏到一旁去。
陆玹在?她身边的石凳坐下,道:“事?情忙完了。”
他语气?寻常,纪云栀听在?耳中,觉得?自己也应该把昨日的不开心揭过,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二?爷先回京吧。”
陆玹凝视了纪云栀半晌,伸手拉住纪云栀将要去拿糕点的手。他将她微蜷的手指拉直,去看她的手心。只不过她的手心缠着?几层纱布,并看不见她手心的擦伤。
“还疼吗?”陆玹问。
“不疼的。”纪云栀微微用力,将手抽回来。她也不再去拿糕点了,两只手一起规矩地放在?腿上,指尖搭在?腿上的暖炉上取暖。
风大了起来,吹动?红梅枝,枝上的一捧雪忽然?坠落,落在?纪云栀的头上。她下意?识地朝一侧躲,冰凉的雪擦过她的脸颊,落了她一颈。甚至有那?狡猾的雪,翻越了她的锁骨往温暖之?地溜去。
凉意?一下子袭来,纪云栀打了个哆嗦。
陆玹立刻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将她的衣领扯开一些,拿了一方巾帕给她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