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短匕还在,还有希望。
她尖叫了声,拉了绳子,告诉对方好像她被虫子咬了,此时伤口处又痛又麻,让对方帮忙瞧瞧咬她的是否是毒虫。
那人没有怀疑。
当他走近时,她一颗心跳得飞快。成败在此一举,如若杀不了这人,打草惊蛇,她后面是真的没机会逃出去了。
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要面前人死!他若不死,后面倒霉的是她,还有被她连累的父亲和娘亲。
出刀、再狠狠扎进他颈脖好像只在眨眼间,对方温热的血飞溅到她脸颊上。她顾不得去擦拭,以没持刀的左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发出一丁点叫喊声。
放倒一人后,她绕行过这一片区域,遁着之前取水的那人回来的方向走,中途意外又碰上了一人。
对方大惊,立马上来擒她,一个不慎也被她抹了脖子。
但此时已惊动了其他人。
一个轻敌的成年男人她能应付,但倘若十个一并上,她很清楚自己并无招架之力。
逃,赶紧逃!
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冲进了丛林。身后异响如同猎犬般如影随形,或许是天不亡她,就在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时,她看到了河道。
当即她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她只是理论上学过凫水,最多在州牧府的浴池里划两下,跳河时只想着哪怕是死,也绝不能被抓回去成为把柄威胁她的双亲。
人的潜力或许是无限的,她不但没淹死,还幸运的拜托了身后的追兵。
回忆到这里截然而止。
孟灵儿蜷缩着身子躲在树上,她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温热的血溅在她脸颊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小姑娘用手狠狠抹了把脸。
但她脸上其实什么都没有,血早就在河里洗干净了。
有夜风拂过,孟灵儿打了个激灵,又觉得冷了。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开始拧水,把能挤出水的地方都拧干,但衣裳本质还是湿的。
如果想明日不得病,应该赶紧下树寻个山洞把衣服脱了烤火。
“下面有狼,可能也有人会寻来,不能下去。”孟灵儿喃喃道。
于旁人只是一觉的时间,但这一夜对她来说特别漫长。直到天际泛起,孟灵儿才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哈切。”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
小姑娘揉了揉鼻子,又探了下额头。还好,只是小感冒,没有起热。
她站在树上张望了番,确认周围无人后才慢慢从树上下来,脚踩在地上时软了一下,但又被主人强迫着很快站直:“甘草麻黄可治风寒,亦可生食,我得先寻个药……”
天上的红日逐渐高升。
孟灵儿将用短匕切成小段的药草塞进嘴巴里,没有水,只能干嚼再努力咽下去。
吃完草药,小姑娘抬头看天,头顶偏东侧的地方挂着一轮金乌,“得往北边走才行。”
不管她如今在何处,她都要往北走。
荆州的北部和三州接壤,从自到东分别是:雍州、司州和豫州
司州是父亲的地盘,只要进了父亲的领地就好了。而昨日劫她的人后面并无人马立马接应他们,想来对方不是荆州那方的。
往北走,去司州!
*
沉猿道,假节府。
裴莺一觉醒来,已是巳时初了。洗漱完后,她问辛锦,“囡囡来否?”
入住沉猿道后,明日母女俩都会一同用早膳。
“并无。”辛锦回答,又想说不久前霍霆山提的一句,“夫人,大将军说今日议事结束。”
裴莺怔了下,将这话理解为议事结束,先生得了闲,女儿重新恢复上堂。
上堂时间早,她起得晚,因此平日女儿上堂都不会和她一起用早膳,午膳可能也不会,但晚膳一定会一起吃。
既然女儿忙碌,裴莺自行用膳,早膳后继续看昨天晚上未看完的账本。
账本才翻过几页,霍霆山来了。
现在午时未到,寻常这个时间他很少在主院里,裴莺瞅了下他。这人径自在软榻上入座,还顺手拿过她之前放在小案几上的游记翻看起来。
他罕见的闲适。
裴莺低头继续忙自己的。
他闲就闲吧,总不能像陀螺似的忙了那般久,歇也不让人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