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丈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堪比鹰隼之眸云云。
沙英本来不信的,人眼哪能和鹰眼相提并论?
然而霍知章最后说了一句,并非他夸大其词,那些都是他母亲和他说的,望远镜如今在绸缪中,等制作好就能问世了。
就这么一句,硬控了沙英一刻钟。
他信了,他也想要一副望远镜,试试鹰眼的视觉!
沙英搓了搓手,力求让自己语气柔和且诚恳,“主母,那望远镜造出来后,能否赠……不,借我一用。”
这个在花丛中来去自如的壮汉罕见的羞涩。
“可以。”裴莺说。
一个望远镜罢了,他们奉若珍宝,但于她看来就是两块镜片叠加组和。
沙英狂喜不已。
不过裴莺还有后话,“不过事先说明,我也不知晓此处是否有适合的水玉,此事你暂且保密,莫要告诉霍霆山。”
沙英一口应下。
裴莺想了想,后面又加一句,“就算找到水玉,你也先别和他说。”
沙英心领神会,主母这是要大将军一个惊喜?
“我保证不泄露分毫。”沙英自己答应了还不算,转身也叮嘱周围的黑甲骑不能泄露分毫。
裴莺弯了弯嘴角。
其实当初她听闻溶洞,第一反应想到的并不是石灰石、石英砂这些制作玻璃的原料,而是跳过了原料,想到了另一种成品——
水晶。
水晶的主要成分也是二氧化硅,和石英砂一模一样,两者皆长在溶洞中。
纯净的水晶能媲美玻璃,望远镜只要几块小的镜片,不像做窗户需要完整的大块嵌体。
国内白水晶的总体纯度要胜于其他色调的水晶,这倒也刚好,望远镜的镜片弄个中规中矩的白色透明。
一行人继续往前。
不过走了一段后,裴莺忽然停下,她回首望来时路。
黑甲骑呈长龙状排列,她和女儿处在中心位置,不仅前面有卫兵,后面亦有。一支支火把在黑暗里静静的燃烧着,裴莺的目光穿过火光,最后被岩壁遮挡。
“主母?”沙英不解。
裴莺道:“这个溶洞颇大,我们进来已走过一段,走过的路可有做标记?不然待会儿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这种阴暗的溶洞里可不仅只有蝙蝠喜欢,蛇类也会在此快乐安家。
陈渊:“有做粗略的记号。”
当初是他领人追敌入洞,进来后黑甲骑如触手般向四处延伸,这个过程中有留下些记号。
*
“父亲,那李司州今日颇为怪异。”
霍知章骑马走在霍霆山身侧,皱着眉头说:“咱们当着他的面把他的人全斩了,甚至后面还邀请他一同处理那些‘荆州兵’。就这般,那李司州竟依旧面不改色,我看着有一两个瞬间,他竟还笑着,实在诡异,莫不是在憋什么损招?”
自己的士兵被拎出来当面斩首,非但不能认,还得拍手称快。
这要是换成他,霍知章觉得自己能郁闷得吐血不止。
“确实有异。”霍霆山目光沉沉,“事反必有妖,李啸天肯定在琢磨旁的事。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见机行事便是。”
他们是早晨领兵出去的,如今回来已是午时末。
过大江一见霍霆山回来,忙迎上前汇报,“大将军,早上主母和小娘子外出采药时,遇到四个欲在河流上游向我军投毒的歹人,幸好主母目光如炬,识破几人诡计。主母担心那四人身上有异,暂且先将那几人扣押在军营外……”
听到“投毒”,霍霆山并不意外,李啸天今日怪异得很,肯定有后招。
呵,这不就来了。
只是于水源中投毒?
那点毒药经过流水稀释后能有多少效果?
“夫人如今在何处?”霍霆山翻身下马。
过大江本来正欲汇报疫病之事,但中途被霍霆山打断,只能先回答说:“陈校尉追敌时意外发现一个非常大的地下洞穴,主母对其十分感兴趣,带着小娘子入内。”
霍霆山脚步骤然停下,“夫人何时离营的,离营多久了,身侧有何人看护?”
过大江见他皱着长眉,立马解释道:“沙屯长和陈校尉领了一支五十人的黑甲骑在侧护送,后又派了百人前往。”
“那溶洞在何处,速领我前去。”霍霆山重新翻身上马。
过大江领命。
霍知章兴致勃勃:“父亲,我随您同往。”
霍霆山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
幽州地处以北,北方溶洞稀少,沙英陈渊和一众黑甲骑都没见过这般错综复杂的超大洞穴。
没有石阶,地是湿滑的,好似到处都淌着水。时常大起大落,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滑铲摔跤。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