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见她停下,颇为可惜,男人长臂朝外伸,精准从榻边矮柜上的小碗里捞起一个鱼鳔。
他迅速戴好,手掌朝下,箍着她一条大腿往侧。他的大掌粗粝且带着惊人的热度,在这冬夜宛若成了火簇,裴莺软了腰。
别院主院的床榻不如州牧府的结实,深夜里这张新造的榻发出咯滋的微响。
响声持续了许久,然而听“啪嗒”一下,似什么被解下。
很快,一个小东西被从榻里丢了出来。扔了东西后,那条长臂再次伸向小陶碗,从中又拿了一个新的鱼鳔。
……
裴莺脑子晕乎乎,被霍霆山抱起时,她抬手勾着他的颈脖,有些事到底忍不住问,“霍霆山,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我知无不言。”这个时候的男人很好说话。
裴莺:“陈校尉今年贵庚?”
抱着人准备往耳房汤池去的霍霆山脚步一顿。
所以她一下午加一晚上,都在想陈渊?
陈渊有什值得她想的。
霍霆山最后确认,“夫人口中的陈校尉,指的是陈渊?”
“不然呢,我就认识一个陈校尉。”裴莺觉得莫名其妙。
霍霆山退回两步,微微俯身,用手指将小陶瓷碗里最后一个鱼鳔勾出来,然后才带着人往耳房去。
裴莺没察觉到他方才的小动作:“霍霆山,你刚刚说知无不言的。”
“二十有六。”男人语气不明,“夫人问他作甚?”
裴莺听闻二十有六,黛眉不由皱起。
女儿今年才十六,这中间差了整整十年,等她囡囡二十,陈渊都三十了。
不行的。
不论其他,光是年龄这一项就差太大了。
没回答他的问题,裴莺又问,“那他成婚了吗?”
霍霆山眯了眯眸子,“并无。”
“还没有成婚啊,为何?”裴莺接着问。
抱着她的男人不答,脚步加快了不少。
从榻到耳房也就几步路,很快就到了。浸入汤泉的那一刻,裴莺满足地喟叹,但这口气刚刚松完,一条长臂圈上她的腰,将她带到池边。
裴莺心头一跳,刚在池子里转个身,人就被摁在了汤池壁上。
“霍……”
事实证明这种助眠方式确实很有效,起码等从汤池里起来时,裴莺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待回到榻上,不过几息,她就已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一夜好眠,第二日还睡到日上三竿。
一宿过后,裴莺看着外面暖和明媚的冬阳,忽然间思绪开阔。
反正囡囡没察觉,那她也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若贸然行事,不慎将之点破了,说不准还适得其反。
就好像一对不被父母认同的小情侣,外界越不认同,他们反而越紧密。虽然这个举例似乎有些不当,但裴莺确实觉得每个人都有反骨,或多或少罢了。
再说了,陈校尉二十六未成婚,估计也拖不了太久……
裴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暂且将此事搁置,将注意力转移到糖上。
后日就是冬狩了,在冬狩之前她打算将白糖捣鼓出来,时间有些紧,不过冬狩在下午,勉强还行。
之前她制了二十四斤的红糖,扣除派给小辈和自己留下的,可以拿十五斤出来。
“辛锦,帮我去和卫兵说声,让其准备些东西。”裴莺唤来辛锦。
辛锦听了裴莺所需物件,不由惊讶,“夫人,您确定?”
裴莺颔首。
纵然一肚子疑惑,但辛锦还是去了。
和辛锦对接的是过大江。过大江听闻惊愕,“主母需要黄泥土?你确定吗?”
辛锦:“此前奴已确认过,确实是黄泥土无疑。”
过大江一肚子疑惑,他已听闻裴莺今日要制白糖,却百思不得其解,“这白糖和黄泥土有什联系……”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
揣着疑惑,过大江领着两个卫兵出门去办了。
黄泥土并非多稀有,许多人就喜欢用黄泥土来盘炕和烧制瓷器。
故而接下命令的过大江直接去寻了盘炕的手艺人,从对方手中买了两缸黄泥土。
待过大江离开,手艺人拿着铜板喃喃道:“真是奇了,连未加工的泥都有人要,若那贵人往后来多几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