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戈铁马里走来的将士自然比不得文人骚客,霍霆山一双手满是厚茧,茧子粗糙如沙砾,异常磨人。
裴莺只觉颈脖处落下了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沙石,粗粝的、灼热的,让人难耐,恨不得将之立马挪开才好。
她难耐至极,霍霆山却很是享受。掌下所及肤如凝脂,温润细腻如脂,男人眯了眯眼睛,手掌正欲继续往下,却被两只小他许多号的素手一并握住了手腕。
“是那些个衙役对我用了药,我本不愿如此。大人……不,大将军,您英明神武,仁民爱物,想来只是一时被那几个小吏蒙骗了去,并非真的想强取民妇。”裴莺哆哆嗦嗦的给霍霆山戴高帽。
她握住的那只手腕比寻常男人要粗壮许多,不知是酒后、还是他本就血气旺盛的缘故,裴莺竟觉得自己仿佛拿着了一只虎爪,不敢松手,也不敢妄动。
霍霆山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夫人……”
才将将说出二字,就见榻上的女人肉眼可见的又是一抖,她紧张地看着他,脸颊带粉,唇瓣水红,眼眸黑的像墨,像一只淋了雨缩在洞穴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白雀,可怜可爱。
“有句话你说错了。”霍霆山轻轻一动,就挣脱了裴莺的束缚,同时反手握住裴莺两只手的手腕。
女子的手腕比他纤细多了,霍霆山游刃有余握住,还用拇指重重地摩挲着她腕内侧的肌肤,感受着她的脉搏跳动:“我自认为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君子,既看中了夫人,强取又如何?”
他谋的是天下权柄,自有此心伊始,他就不是什么风高亮节之人。为民反,一方面固然是为民安居乐业,为盛世太平,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自己有私?
欲将那权柄附属之物,诸如黄金珍宝,亦或是香车美人,尽数至于随时可取之处。
裴莺呼吸微窒,这人非但不接那顶高帽,还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揭了那层伪装。
双腕被擒住,粗粝的酥麻感自腕内侧火烧似的传开,所过之处如油入热锅,掀起一片令裴莺惊骇的热潮。
裴莺不住低吟了声,又忙咬住唇。
霍霆山嘴角弧度更深:“人生苦短,夫人该及时行乐才是。”
眼前的男人压了下来,罗帐里的酒气犹如被煮沸般氤氲浓烈。颈脖侧先是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这种感觉不算陌生,裴莺知道是他下巴处没有刮干净的胡茬扎的,以前这种感觉会让她羞赧又无奈,但这一刻只有恐惧。
道理讲不通,裴莺也不讲了,使出全身力气开始挣扎。但能轻松拉开六石硬弓、一箭穿七甲的霍霆山,又哪里是裴莺能挣开的,她本来虚虚挡在身前的双腕被拉高到头顶,定在榻上。没了双腕的遮挡,感觉更清晰了,裴莺为对方的贪欲心惊肉跳。
房门关上了,房中昏暗如潮,弥漫在鼻间的酒意熏得人喘不过气来,在将要溺毙时,裴莺脑中陡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瞬间仿佛石破天惊,混沌迷茫的上空忽然裂出一线天光。
“将军,请听我一言!”裴莺忙道。
然而霍霆山并不理会,他还在享受着出乎他意料、也分外合他胃口的美味佳肴。
裴莺急切道:“将军,我有一法能增强万千骑卒战力,令其一人能以一当二。”
外面的风停了,帐内进食的魁梧男人也停下了所有动作。
只是片刻时间过去,外面的天色更暗了,屋内没有燃灯。霍霆山抬起头,他面无表情的脸半隐没在黑暗中,一双眼浸着欲色,但更多的是仿佛要将人看穿的审视和冷静。
“夫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他开口,声音低沉微哑。
裴莺见他停下来,且还接话,心头一松,他理会就好,就怕他不会理:“自然清楚。我方才所言绝无半句虚假,如若将军答应放过我母女二人,我即刻将此计双手奉上。”
霍霆山眯了眯眼睛:“夫人这是在和我做买卖?”
裴莺鼓起勇气直视他,但看了一眼到底觉得骇人,又移开目光:“是做买卖。天下红粉佳人何其多,自愿伺候将军的亦多如过江之鲫,以两个小女子换骑卒战力大增,绝对不会是亏本生意,将军以为如何?”
“夫人须知,拖延计只拖得了一时。”霍霆山眸色幽深。
裴莺哪里听不出他意动,趁热打铁:“不是拖延计,只要将军许诺我,再给我些纸笔,我立刻便能将此良计献给将军。”
霍霆山看了裴莺片刻,裴莺能感受到那道游走在她身上的目光,是垂涎,更是估量,但裴莺却不如刚刚那么怕了。
榻上的男人起身,衣冠不整地大步往外走,对外面候着的女婢吩咐了一句。
裴莺从榻上坐起,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裳,但古人服饰带子不少,被解开以后裴莺有点搞不清哪个打哪个。
就在她努力和衣带做斗争时,霍霆山回来了,直接将榻上的裴莺抱起。
裴莺惊呼了声,下意识用手勾住霍霆山的脖子,反应过来一僵,忙将手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