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来到了苏州府的大狱之中,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是以往,苏州府的大狱完全相当于那些士绅和富商的后花园。
现如今整个苏州府甚至江南,都在周楚的掌控之中。
虽说这些狱卒都是本地狱卒世代相传的,却也有些眼力劲,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没有哪个狱卒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锦衣卫的霉头。
当然,为了防止这些人被杀人灭口,大狱之中,陈昭已经安排了锦衣卫在盯着。
“头,这些被关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大的阵仗。”
其中一个狱卒看着牢头,满脸不解道。
牢头听到这话,转身瞪了说话的狱卒一眼。
“不知道规矩吗?不该问的别问,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牢头这话,让狱卒脖子一缩,顿时意识到此事的不寻常,便不再多问。
牢头也很郁闷,原本在这大狱之中混混日子打打钱,偶尔还有上面那些官老爷的打点,好不自在。
但自从前些日子,整个苏州府的风向似乎就开始转变了,原本在苏州府没什么话语权的锦衣卫开始威风了起来,这让牢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直到前几日,苏州城外有十几万叛军集结,光是那震天的喊杀之声,就让牢头有些腿软,生怕叛军攻入苏州城,血洗大狱。
当叛军被尽数诛灭之后,得到消息的牢头无比惊喜的同时也感到无比震惊。
叛军可是号称三十万,即便没有三十万,那也是极其吓人的,牢头光听那不断轰鸣的炮火之声,就能想象到此战死了多少人。
当他得知统兵平叛的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的时候,牢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苏州城变天了,甚至整个江南都要变天了。
锦衣卫是什么人?那可是皇帝的人,如今的一切都在表明一件事,朝廷在苏州府乃至江南,将那些豪绅和官老爷们压下去了。
这让牢头顿时感到脊背发寒,意识到将来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和本地豪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即便是牢头想要摘清其中的关系,谁又能保证他手下的这些狱卒会不会乱来呢?
牢头很清楚,但凡有个狱卒敢乱来,他这个牢头算是到头了,体面一点的是被换掉,甚至可能直接被清洗,想活下来都是奢望。
所以这几天牢头严防死守,恨不得盯紧手下每一个狱卒,今日送进来的这些人,牢头甚至看都不看,一句都不多问。
所以狱卒问他,他才会是这种反应。
正在牢头胡思乱想的时候,大狱的大门打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一群穿着蓑衣的锦衣卫,分列两侧,这让牢头挺直了腰板。
有大人物要来。
这是牢头内心的第一反应。
而且绝非一般的大人物,牢头甚至看到了站在这两排之中的好几位锦衣卫,要么是总旗,要么是百户,这些他以前都有过一面之缘。
作为牢头,别的本事没有,记人那是天赋异禀。
这让他愈发心惊胆战,心中对于即将到来的大人物有了些许猜测,牢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狱卒,生怕自己这些属下给自己捅娄子,这要是捅出大篓子,牢头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紧接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府的锦衣卫千户陈昭,陈昭此时也穿着蓑衣,但手中却是举着一把伞,进来之后将伞收了起来。
后面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只是一个眼神,就让牢头心胆俱寒,急忙低下头,生怕再次被注意到。
周楚刚一进入苏州府的大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连日的梅雨天气,让整个大狱之中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和苏州府的大狱一比,京城的大狱显得干爽了很多,也没什么太大的异味。
周楚将手上的鹿皮手套摘了下来,随手递给了陈昭,陈昭恭敬的接了过来,梅雨天气戴一双鹿皮手套能有效地防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