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情,可也比不过与您的情意呀。若不然,世子爷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要娶您为世子夫人了。您不必想太多,世子爷对她与和那阿猫阿狗的情意没什么区别,来日离得远了,自然也就淡了。至于那温鸾,姑娘想想,等她成了一个手里没银子的弃妇,即便您不为难她,难道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但愿如此吧。”柳云湄轻轻喟叹一口气道:“景曜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实在太重情义了。其实宣平侯夫人也说了,他真不欠那个商贾之女什么,一拍两散不就成了。何况,以我的脾气,也不会叫那温鸾的日子太不好过。他也太小看我了。”
“可不是么。”雪珠笑道:“奴婢可是知道,姑娘是盛京城里最常外出施粥的了。要不然世子爷怎么会如此爱慕姑娘的贤名呢?您的贵重,岂是一个小小商户女可以比得上的。”
“是啊,说起景曜对我,其实也真是很用心了。”柳云湄心中稍稍宽解一些,又自知这些日子登门有些频了,便打定主意不再登侯府的门,而是一如从前般精心准备赴诗会赏花宴等。
如此,直到数日后,她外出赴了一场诗会,回来却发觉父母二人都候在正厅里,似有什么大事。
“今日难得父亲没授课,只是怎么脸色这般凝重,可是有什么事?”柳云湄随手夺过小丫鬟手里的竹骨雪丝扇,轻轻给父亲扇着风。
柳怀愈闭目懒懒坐着并未开口,孙氏在旁便叹了口气道:“也是我着急了,昨日还特意把老爷您写的婚书模子送了过去。唉……”
一听涉及顾景曜的事,柳云湄脸色顿时一变,手中动作也停滞下来道:“爹,娘?到底怎么了?你们可不许瞒着湄儿!”
“是顾景曜的事。”柳怀愈倏地睁开双眼,语气如烟波雾霭道:“有人向陛下进言,说是大理寺有积年冤案未办。而这些案子,正是顾景曜在任大理寺卿时由大理寺所督办的。所以若他受此事牵连,只怕擢升正一品之事是无望了。”
擢升正一品无望,也就是说,自己的婚事……柳云湄猛地摇头。“不,父亲,不会的。景曜不是那种人,他所督办的案件怎会成为积年冤案呢?”
“你有所不知!”柳怀愈叹气道:“大理寺卿一向是由两位官员担任,二人分管一半的案件。彼时与他同为大理寺卿的,乃是当今皇帝的弟弟,太后娘娘的亲生子诚亲王。那诚亲王性情懒怠,总好敷衍了事。所以我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些积年冤案应当是由诚亲王督办的。”
“那就与景曜没关系了?”柳云湄一喜。
柳怀愈的头摇得更厉害。“非也,非也。那诚亲王是当今太后的亲儿子,即便他真的有错,以太后娘娘的本事,也能翻云覆雨,颠倒黑白。再者,谁又有胆子能跟太后娘娘做对呢?所以只怕这件事,最后还是要景曜背这个黑锅啊。”
“唉。这样一来,景曜那孩子的青云路只怕是要不进反退了。”孙氏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正处在如花年纪的女儿。
柳云湄则怔怔跌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的宣平侯府里,三个女人再一次坐到了一处。“要不由婆母您出面,去找太后娘娘说说情?”秦筝试探道。
宣平侯夫人摇摇头。“若是皇帝那,大约我还说得上话。可太后娘娘那……只怕我母亲亲自出面也没用。”
“再不,让父亲出面?听说父亲从前与太后娘娘的兄长相交甚笃。”秦筝又开口。
宣平侯夫人再次摇头。“前两年因为买一只血冠金鸡,闹掰了。”
厅内一时陷入静谧。片刻后,宣平侯夫人眼前一亮,看向秦筝问道:“对了,你母亲也有诰命,也可以投拜帖入宫吧?”
“我母亲的娘家曾出过一位宠妃,曾在宫里害太后娘娘摔过一次跤的。”
气氛更加尴尬了。
而温鸾在旁静静听着,心里的担忧其实一点不比柳云湄少。自然,她不担心顾景曜的死活,更不担心侯府的前程,她主要是怕自己以后住不了大宅子。住不了大宅子,可就见不到那些俊奴了。她还特意让人家练练腰身来着……也不知如今练得怎么样了。
走了半晌神,温鸾终于意识到宣平侯夫人正不满地看着自己。李琼之的确有理由不高兴的,一则担心儿子,二则是恼火还得继续跟这个商贾出身的儿媳继续打交道。
“好歹也是你的夫君,你就半点都不担心么?”宣平侯夫人冷冷道。
“自然担心啊。”温鸾捏紧手中蜜橘,心念转动间已然有了主意。她微微昂首,启声唤道:“婆母,其实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